青蓝色,像是蜿蜒在手腕骨侧的藤类植物的花。
许临濯侧过脸看着她关上车门,“等很久了吗?”
陈缘知冲他笑:“没有啊,我刚好做完工作,然后和妤洙打了一会儿电话。”
许临濯见她带好安全带,慢慢发动车:“最近诊所的客人多吗?”
陈缘知:“还是那些人,不多,我每天都挺清闲的。”
陈缘知在毕业后经由导师介绍,在北京一家小有名气的心理咨询诊所就职,现在是一名初出茅庐的心理咨询师。
陈缘知想得很通透,语气坦然:“知道我们诊所的客人多半是冲着所里最有名的两个咨询师来的,合伙人也不会主动把客人分给我。”
许临濯打方向盘的间隙侧眸看了她一眼:“我可不可以理解成,你其实想要接收更多的顾客?”
陈缘知:“我确实是想的,但现在我的能力不足,先积攒经验好了。”
陈缘知对未来的规划很清晰,她打算先在现在的心理咨询所呆两年,等摸清诊所的运作管理体系之后,再跳槽去更大的心理咨询诊所,积攒更多经验和人脉,等到可以独当一面的时候就辞职,找认识的心理咨询师一起开一个合伙经营的心理咨询诊所。
许临濯:“爸爸最近和我联系时也说想你了,也许我们可以抽空回一趟春申。”
陈缘知:“毕业那段时间,许叔叔有和我说过,上一次画展有一个装置艺术团队看中了我的画,想要和我合作,我答应了。但对方团队似乎希望我再出一组风格更鲜明大胆的画作,我一直没有灵感,也许回去和许叔叔聊一聊会有新的想法。”
许临濯和陈缘知聊天的间隙,车已经开进了小区,从小区到停车场的路上,车里刚好放到Ed Sheeran的《photograph》,陈缘知靠在车座椅背上,眼前的宛若赤金花弥漫的黄昏慢慢从车窗玻璃上淡去,像是退潮的海水。
她莫名觉得放松,清浅的困意袭来,原本横亘在脑海里的烦恼也都模糊了形状。
迷迷糊糊间快要闭上眼,陈缘知忽然感觉到车停了下来,她睁开眼,果然已经到了停车场,深灰色的静谧包围着他们,车不知何时已经熄火,陈缘知意识清醒过来,“到了?怎么不下车……”
陈缘知转头看去,刚好看到许临濯注视着她的眼睛,碎屑银星落满他的眼眸,随眼波微闪,熄灭的车顶灯让车窗外的稀疏灯光成了唯一光源,在他平缓的颧骨上镀了层清浅的白。
许临濯轻声喊她:“清之。”
“我有样东西要给你。”
平常得毫不起眼的一天,陈缘知原本波动微小的心跳在看清许临濯的眼神时,陡然加快数倍。
她感觉喉咙有些干涩,意识到自己在紧张。
陈缘知努力让声音听上去和平时一样:“什么?”
但出乎她意料的是,许临濯没有拿出裹着丝绒的戒指盒,而是从包里拿出了一份文件。
陈缘知带着一丝困惑接过,在翻开第一页时愣住:“这是……”
许临濯:“这是房产证和赠与协议。”
“你说过希望以后住的地方环境足够安静和清幽,最好有一片花园,因为你想年纪大了以后学园艺,在园子里种种花草;你说希望房子的大多数房间都能照到阳光,最好有一间房间可以作为画室;你说希望书房有一片很大的飘窗,这样你可以在房间里摆满书架,闲着的时候就靠在飘窗的软垫上看书。”
许临濯说着说着,忽地笑了起来,眼睛里闪动着微光,声音低沉温柔:“我看了很久的房子,最后买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