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缘知怔了怔,然后许临濯侧目看了她一眼,顿了顿才说道:“我和老师推荐了凌泽。”
“凌泽已经连续三次大考成绩排名历史类第一,但学校很少找他参加类似的大型活动——当然,这和他的能力无关,仅仅只是因为他没有像我一样参加学校社团,担任很多职务,所以负责安排活动的老师们不太认识他而已。”
“但我很了解他,他的演讲和临场发挥能力是不差的,我觉得他是个合适的人选。”
陈缘知看着许临濯,忽然一笑:“怎么这样看着我?”
许临濯主动伸出手握住她的,轻声道:“因为你说过你想站在那里发言,我怕你觉得……”
陈缘知打趣道:“怕我生气,因为你明明有机会,却没有举荐我?”
“这样患得患失,可不像你了。”
许临濯:“不是。我只有遇到关于你的事情,才会变成这样。”
“……”陈缘知握紧了他的手,“……我知道。”
陈缘知的语气缓和下来:“我不会因为这种事生气的。彭凌泽是历史类第一,论资质排位,他都比我合适,你推荐他并没有做错什么。”
许临濯的脚步忽然停了下来,陈缘知抬头看他。
这条街夜晚的灯火稀疏暗淡,路灯下的影子昏昏欲睡,和风微凉,在空气中泛起波纹。
他的眉眼像一首诗,平仄有致,清韵齐整。
许临濯声音很低,但也很温柔:“我总觉得,清之会等到那个属于你的机会。”
“我有这样的预感。”
陈缘知笑了,她也坦然回视他:
“那就借你吉言。”
百日誓师的那一天是立春,天高云阔,枝头绿意悄然复苏。
陈缘知站在人群里,浩浩荡荡的宣誓声汇聚成足以震响寰宇的一道怒吼,誓言从口中吐出的那一刻,似乎也意味着她就此踏入了一条命定的人生之河,湍急的溪水冲刷脚踝,足踩嶙峋碎石,向河流流向的深远处一步步艰难却又坚定地走去。
高三进入到下学期,已然是冲刺的阶段,气氛也一日日变得紧张起来。
教室里一到下课,不是趴倒一片就是奋笔疾书,笑谈言语的声音慢慢变得稀少。
走廊里路过的人影匆匆,似乎每个人都在为自己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刻奔赴,用尽全力。
日历一页页翻过去,春天一点点加深,清明的细雨缓掠而过,春意盎然,纤细的幼芽日渐葱茏成簇拥的枝条和繁盛叶蕾。
陈缘知坐在座位上写题,谢槿桦站在她身侧,给她讲某道数学题,而她们身边的辛桃和胡妤洙在聊天。
辛桃:“话说联考是不是快要来了?最近考试多到我人都麻了,不想再考一点。”
胡妤洙:“对啊,又是全市联考,服了,成绩出得又慢题又难,然后马上下个月又要考二模了,我感觉压根没有时间学新东西,每天都在复习的路上。”
后面的郑业辰抱头大喊:“师傅别念了!”
陈缘知和谢槿桦这边讲到一半,后门忽然被人打开,来的人是彭凌泽。
彭凌泽远远地喊她:“缘知,涛姐找你。”
陈缘知手里的笔一顿,她抬起头回道:“我马上过去。”
谢槿桦看了彭凌泽一眼,然后对陈缘知说:“那等你回来我再继续讲这里。”
陈缘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