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面前的还是那个从容温和,不骄不躁的许临濯。
许临濯看着忽然停下话头的陈缘知,很耐心的样子:“怎么了?”
陈缘知回神,“我……我迟到了。”
“……对不起,没能遵守和你的约定。”
陈缘知垂下眼睫,咬了咬唇,心里慢慢生出些沮丧。
她还是那样嘴笨,到了这种时候,只会车轱辘地说一些干巴巴的道歉,明明她……明明她心里那么愧疚,愧疚到在车上看到他站在喷泉池边隐隐约约的侧影时,就猛地打开车门一路跑了过来。
明明她想和许临濯说好多话,说她其实很内疚,但她一张开口,那些话就全都堵在了嗓子眼,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还是这样毫无长进,对着在意的人,也无法坦诚地说出那些软话。
这么多年,一点儿也没变。
就在陈缘知低落的时候,许临濯看着她,缓缓开口了:
“清之,比起这个,我更担心你有没有受伤。”
陈缘知怔然看向那人,许临濯的眼睛极好看,垂下来看人时杀伤力极强,带着一些少年戎马的肆意感,也有一丝饮茶竹下的疏离清然。
但是此时此刻,陈缘知在那双眼睛里看到的是比那人身后的晚霞还要温柔的神色,语气却带着几分的严肃:“你在微信里说的太简略,没有提及你自己的情况,让我很担心你。”
“你们老师说得对,那种情况下如果对方带了刀具,非常危险,如果有下一次,一定要在确保自己安全的情况下救人。”
陈缘知一愣一愣地,待他说完后,才茫茫然地开口:“……许临濯,你不怪我吗?”
许临濯笑了,他看着陈缘知,眸光粼粼,仿佛有晚霞的倒影坠落其中:
“清之。我们还有很多次机会可以一起去看电影。我没必要为了这件事怪你。”
陈缘知哑口无言,她声音很低,许临濯却听得十分清楚:“可是我很愧疚啊,许临濯。”
啊,终于说出来了。
陈缘知抬头看向那个人,似乎是有了开头,后面的话便不再难说出口了:“你等了我这么久。无论我有什么原因,都是我失信了。就算你这么说,我也……我也还是很内疚。”
“……我想补偿你。”
不知她的话语里哪一处说得好听了,许临濯弯起唇,丹凤眼的眼尾也跟着微微翘起,眼睛里满是沉沉笑意。
他说:“那,你给我一样东西吧。”
陈缘知立马接道,很认真的样子:“你想要什么?”
许临濯看着她,目光缓缓下落,然后让陈缘知也没想到的是,许临濯伸出了手,食指和拇指指腹轻轻搭在了她的手腕上。
陈缘知的身体一僵。那人凑得近了,原本若隐若现的青木香气变得浓郁,叫人脸颊升温。
许临濯却垂着眼看她被自己圈在掌心里的手腕。
——她纤细白皙的手腕上,戴着一根墨蓝色的发绳。
许临濯轻轻地将发绳从陈缘知的手腕上取了下来,指腹摩擦间碰到的皮肤仿佛带着敏感的警报器,传导着比平时强烈数倍的触觉。
还有交错呼出弥漫成一片的水汽。
扬起在风里触碰到他衣袖的发尾。
许临濯看着陈缘知,被粉霞染了色的一双黑玉眸连带长睫落下,将将掩去那双眼里的别样神绪,只留下他唇边的隐隐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