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戴胥拉着她的手走出店门时,洛霓还小声地说:“戴戴,我第一次发现,原来你也挺坏的。”
从小时候起,这一对青梅竹马中,洛霓就是性子相对调皮捣蛋的那一个,只会在父母面前装乖;而戴胥总是沉着的,他情绪很少外露,在同龄人中显得沉默寡言。
洛霓这话刚说出口,戴胥的脚步就停了。
他转过头看向洛霓,阳光落在他的发丝之间,还有那双清潭般的眼眸里。
戴胥说:“小霓,我不想到看你难过。”
后来一切果然如戴胥所说的一样,洛母虽然无奈,但面对戴胥送来的花苗,也无法置之不理,便在洛霓期待的目光中在院子中央立了一小片木架子,将紫藤花的茎搭了上去。
从那之后又过了三年,紫藤花开了又谢,它生命力极强,一年比一年繁盛,花季时,一片洋溢拥挤的紫色,开得美不胜收。洛母看花越开越好,便立了越来越多的架子,逐渐搭成了一座紫藤花棚。
这紫藤花开了几次,洛霓和戴胥就一起看过几次。越来越繁盛茂密的不止是花蕾,还有少年人那份关于爱慕的关雎之心。
洛霓:“刚刚他来找我,我看到信息就走了出去,刚好看到他站在那片花底下……缘知,你知道吗?那一刻我脑海中,我所有的回忆里,关于这株花,还有他的一切,全部都涌了上来,我一下子觉得有点喘不上气——但是我的心脏分明跳动着,还跳得那么快。”
“那一刻我明白了,他对我来说很重要。我喜欢他,但不止是喜欢。”
陈缘知撑着脸颊看她:“然后你跑过去抱住了他?”
洛霓脸有些红了:“……嗯。”
之后的事情,陈缘知刚刚也已经看到了,不必多说。
陈缘知:“那,既然你已经知道你也喜欢他了,为什么不答应他呢?”
洛霓的眼神里流露出一丝忧伤:“小知……我已经决定要转去国际部了。”
陈缘知怔了怔,忽然想起了那个夜晚,和她劝洛霓的那些话。
洛霓:“他家里的生意都在国内,他也从来没有出国学习的打算……可我父母都在国外。我如果转去国际部,一定是去国外读大学的,可能还会在国外读研究生,工作……他和我在一起,又能在一起多久?”
“到了大学,我和他隔着时差和一个大洲的距离,我们能坚持下去吗?我们的感情会不会出现问题?这样的恋爱真的会让人开心吗?”
“小知,我看不到我们的未来。”
陈缘知看着她,眸光很温缓:“可是阿霓,我们不是一定要看得见未来,才去做某件事的。”
“其实小学的时候,我在上游泳班时遇到过一个女生。当时我也和现在一样不爱说话,班里有一群玩得很来的小伙伴,经常一起打闹嬉戏聊天,那种时刻,我和她就坐在岸边看着。”
“有一天她忽然和我搭话,她说‘你说他们为什么要和彼此交朋友呢?我们这个班就上十几天,十几天之后大家就不会再联系了。即使花这么大力气交了朋友,还不是打了水漂,为什么要做这种明知没有结果的事情呢?’”
“我那时还不像现在一样说话伶牙俐齿,头头是道,我那时被她一段话问住了,我哑口无言,最后也没有回答她。”
“但是我后来想了想,其实不是这样的。那些游泳班上一起玩耍的人,也许他们未来不会再有交集,也许离开这个地方他们就再也不会联系彼此,可是至少这一刻的开心,欢乐,都是真实存在过的。即使没有结果,他们也还有回忆。有时候仅仅只是一份美好的、难忘的回忆,就足够在一些艰难时刻成为慰藉。”
陈缘知看着洛霓:“我后来长大了,越发明白了这个道理。世界上有太多不确定性,太多人力不可及,同时也有太多遗憾。如果让我回到年幼的时候,面对那些遗憾,我一定会做所有选择里最勇敢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