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名。
她不单作下了这篇祭文,在骆观临出殡之日也亲自到场。
这是李岁宁入京后第一次踏出宫门。
她入此宫门时,先生躺在含元殿中等她来。
今出此宫门去,送先生最后一程。
骆观临的棺木中,未曾有珠宝金银玉器等陪葬之物。
这同样是金婆婆的决定,她儿一心赎罪,在江都时的俸禄也悉数捐入善堂,既如此,她便让他干干净净地去。
论起陪葬之物,仅此一物便胜过一切了——封棺前,金婆婆亲手将一篇《祭骆公文》放入了棺中。
棺椁入墓,在众人的目送下,慢慢被泥土掩埋。
有不少前来送行的官员权贵,将视线落在了那一双披着丧服,无声垂泪的骆家儿女身上。
且看储君这般态度,来日追封骆公嘉赏骆家是势在必行之事,骆家子女必得厚待……
而说到追封,那是唯有天子才有的权利。
那件大事,似乎也该提上议程了。
既如此,那位被放逐的天子……不知太女究竟是何打算?
葬仪结束后,许多官员仍在暗自思忖着这件大事,悄悄看向不远处的那位太女殿下。
一株参天古树下,李岁宁正在与魏叔易议事说话,身后由禁军隔开了众人。
初夏的京郊外,处处都是生机盎然之象。
太傅坐在车椅上,由湛勉推着走在萋萋青草小道上。
太傅思及入土者,口中叹道:“他不愿为张俭,老夫却是做了回张俭……”
一旁随护在侧的鲁冲,先是低声问了身后一名文官“张俭是哪个”,待问明这典故之后,才汗颜同太傅道:“太傅自然不是贪生之辈,是鲁某立功心切,非要救太傅不可!要怪便怪鲁某!”
“老夫怪你作甚,当谢你才是。”褚太傅慢悠悠地说:“若非你保下老夫,老夫又何来机会遭学生冷眼。”
鲁冲“啊?”了一声,也不知这话是夸还是骂,挠挠头,不敢搭话了。
车椅顿了一下,片刻后,继续被推着往前行走着。
褚太傅看着此处山水风光,口中说着:“这倒的确是块宝地……来世投个好胎吧。”
“若是不弃,便来老夫家中……”老太傅自语般道:“老夫家中三代之内且还败不了,想读书是管够的,更关键的是,投胎的机会也比旁人家多得多。”
这是相当认真的投胎邀请了。
而太傅一贯厌蠢,能被他主动邀请成为家人,也算是一种莫大肯定。
“先生若在天有灵,定然动容。”
听得这突然响起的声音,褚太傅回头看去,只见为他推车的人不知何时竟换了,换了个讨人嫌的。
请立新帝,崔令安回京
太傅没什么好脸色,将头转了回去,理了理衣袖,冷嘲热讽道:“怎么,太女殿下这是当面向老夫问罪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