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王李隐欺世盗名,怀豺狼之心,身负百宗罪而不容恕——任由此等恶贼承继大统,乃苍生社稷之祸,是为国之大丧也!”
李隐眼神微变。
四下哗然。
骆观临上前一步,目光如刀:“……王爷不计前嫌百般礼待太傅,委以重任信用!太傅却在此大典之上口出玷污之言,惊扰李氏神主,倒不知是受了何人驱使!”
“太傅年迈,近日又实在操劳……”李隐叹息一声,宽宥道:“来人,请太傅移步殿中歇息,请医士为太傅看诊。”
“王爷,不可!”骆观临断言阻止道:“今日乃新帝继位大典,李氏诸位神主在上,吾等百官在下,岂能任由此等不清不楚之言毁坏王爷声名!”
“太傅纵然德高望重,然而法不容情,天威更是不容诋毁!”骆观临抬手施礼,肃容相请:“请王爷务必降罪责罚,否则难以服众!”
他是皇权最忠实的拥护者,更遑论是值此等紧要场合,自然不肯让步。
而此言立即让湛勉等人如临大敌,在场者不乏太傅的学生,湛勉已经拦在老师身前,忙出言为老师求情。
老师年事已高,莫说稍有责罚,纵然只是被强行押去牢中,半条命怕也没了!
而就在这短短间隙,褚太傅已然再次开口,声音有力更添怒意:“李隐第一桩罪——是为十七年前,戕害先太子效!”
拦在老师身前的湛勉身形一震,旋即也觉得老师大抵是神智出问题了,不说其它,单说一点,先太子效去世似乎已有二十年了吧?
湛勉面色惨白地转过身,抬手欲相扶:“老师,您……”
褚太傅却猛然抬手,指向李隐:“是他李隐指使毒杀了先太子!”
“此言荒谬!”有资历的官员回过神,立时出声反驳:“先太子效去世时,曾有医官验看,确认乃是病故!太傅此言,是指当年先太子母明后,以及朝中官员皆在装聋作哑不成!”
“你口中所言,二十年前病故死去的李效,并非真正的先太子!”老人声音高昂:“十七年前,死于北狄的崇月长公主李尚才是真正的先太子!”
这又是什么糊涂话?
众人还不及反驳,那老人便已高声道:“世人眼中的先太子李效,一直是李尚假扮!她自八岁起,顶替其孪生幼弟身份,行走于人前,建功勋,封储君!”
“从始至终,我朝先太子效,皆是李尚!”
“老夫那最出色的学生,尔等口中的先太子效,一直是女儿身!”
“……”
此言激起千层浪,甚至比“李隐毒害先太子效”来得还要令人震惊百倍。
先太子原为女儿身?!这、这怎么可能呢!
骆观临同样脑中嗡嗡作响,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是希冀,是允诺
骆观临固然清楚今日太傅要做什么,但却未想到,太傅会以这样一番话,来作为揭示李隐百罪的开场……
太傅说,是李隐杀了先太子。
太傅又说,先太子效本为女子,先太子效不是李效,而是李尚。
太傅为何要这样说?刻意抛出此等无稽之言引发争论纠缠,以便于争议之下,更好地在人前将计划继续下去?或许另有他未曾想到的用意?还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