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已得崔璟密令,使并州骑兵前往阴山。她不过是借来一用,顺路解决一下关内道的麻烦而已。
路上之所以未曾走漏风声,正是因戴从提早便以并州大都督府的名义传书沿途各州,只道是太原奉密令行军北境,凡走漏军机者严惩不贷。
在这个时局下,许多指令已很难真正奏效,但太原忽然拿出如此庞大的骑兵军队,此举带来的威慑,令沿途各州心惊胆战,不敢不去遵从。
常岁宁如此一路畅通地来到灵州之后,在那驻守灵州边界之地的两千玄策军的接应配合之下,很快便解决了师大雄布置的守军。
如此方才有了“天降神兵于朔方”之象。
“常节使可是打算随并州骑兵一同去往阴山?”薛服问。
常岁宁点头:“既已到了此处,总要去看一眼的。”
薛服便道:“此一路多凶险,常节使务必多加保重。”
末了,他主动提议,让常岁宁在临行之前,举荐一些可用之人来关内道任职。
所谓举荐,便是让常岁宁将自己的人放进关内道了。
同江台的想法差不多,薛服也觉得这份恩情受之有愧,因此只能加强自我管理能力,想方设法地来表达自己的诚意与忠心,主动促进密切关系的建立与捆绑。
面对薛服的主动提议,常岁宁自然没有道理拒绝,当日便传书回太原,让崔琅着手安排此事。
大军在灵州休整了七日之后,常岁宁便开始让人准备动身事宜了。
临行前一日,元祥又抽空跑去看了长吉。
何尝不是另一种耍弄
听闻长吉仍未能转醒,元祥走进房内,见人直挺挺地躺在床上,浑身缠满伤布,双颊已见凹陷,不由问:“汤药能灌得下吗?”
负责照料长吉的仆从点头:“汤药喂得下,今早还勉强进了一碗米汤……只是不知为何人一直未能醒来。”
“这都七八日了吧。”元祥走到床边,伸手探了探长吉的额头,嘀咕道:“也没烧啊……血止住了,伤势也已见愈合之势,怎会一直醒不过来呢?”
元祥说着,在床边坐下,口中问道:“医士怎么说?”
仆从答:“医士眼下也束手无策,只说先用心照料着……昨日还试了针灸之法,依旧没能奏效。”
“针灸也不行么……”元祥说着,扭头看向双眸紧闭的长吉,不知想到什么,突然伸出手去,竖起了大拇指——
“……啊!”
一声痛叫声突然响起,长吉猛地睁开眼睛,疼得嘴角抽搐,眼神愤怒:“……崔元祥!”
元祥眼睛一亮,收回手:“醒了啊!”
长吉被掐出了一道月牙形血痕的人中微微颤抖着,挣扎着想要起身揍人,但伤势太重,根本无法如愿,只能死死瞪着元祥。
元祥伸手扶按住他颤抖的肩膀:“不必太过激动,快快躺好!醒了就好!”
长吉死死咬着牙——若不是崔元祥每日过来看他笑话……他还能“醒”得更早一些!
那日他负伤倒地时,若非是见到崔元祥,也不至于昏迷得那样彻底!
长吉怒从心来,气得红了眼眶:“见我落得如此模样,还废了一条手臂,你如今满意了吧!”
元祥一愣,看着长吉:“你都知道了啊……”
隐隐地,元祥似乎明白了什么——所以长吉早就清醒过来了,只是无法面对左臂落下的伤残,所以才不肯睁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