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沈三猫精打细算的远不止“缝缝补补又三年”——
常岁宁拿手挡在眉毛上方,眯眼看向其中一艘船上飘动着的旗布,只见竖起最高的那面旗上,是个大大的“常”字。>r>
沈三猫在旁笑着解释:“有大人威名,在海上便能更加畅通无阻……”
自家大人打出来的威名自然要擅用,且看那“常”字旗,迎风一展,叫人心里多有底气啊。
“那一面呢?”常岁宁看向稍低些的那面缀着彩条的旗,定睛辨认了片刻,念道:“……蒋氏……商行?”
沈三猫“嘿”地一笑:“回大人,蒋海蒋东家为市舶司重建,及开通海路捐银二十万两……小人想着,如此善义之举,理应广而告之。”
常岁宁在心中轻“嘶”了一声,对沈三猫此举升起一股惊艳之感,赞叹地点头:“重开市舶司利国利民,我江都商贾心有大义,如此上下一心,着实大善也。”
说话间,她看向余下几艘船,只觉其上赫然写着一排大字——空位招租,有意者从速。
这些船是要开往异邦的,对外贸易是一条金灿灿的财路,将如此方式将自家商号广而告之,无疑是一种打开销路的绝佳手段。
果然,不出三日,余下几艘船上的“挂旗权”,很快便被各大商行以捐赠的名义抢占一空。
这些船只试水成功后,便带上了满满当当的货物,乘着平静的海风,驶向了东罗及倭岛的方向。
不同于海风的清凉,江都城的屋宅内,已显出几分夏日闷热来。
江都刺史府,一名负责探讯的女兵从外面回来,向常岁宁禀明了岳州的战况:“……十余日前,肖旻将军已令人成功截获了卞军运往岳州的军粮,岳州城内卞军因为缺粮,还闹了几场内乱,出现了逃兵之事,但都被卞春梁镇压了。”
常岁宁便问:“肖将军还没有出兵收回岳州吗?”
十余日前便有截下军粮的消息了,按说该趁着卞军人心动荡,下次军粮补给尚无着落时尽快出兵,先前在汉水畔相叙时,肖旻也是这样安排的。
女兵摇头:“尚未探听到,前方仍在继续打探。”
常岁宁点头,江都在淮南道的最东面,相隔千里之下,消息总是具有滞后性的,或许此时肖旻已经兵临岳州城下了也未可知。
但她还是让人多加留意岳州那边的消息,一旦有新的消息传回,便立即报于她听。
而千里外的肖旻,此刻却陷入了与李献的争执当中。
瘟疫
“敢问韩国公,当日究竟是将何物投入了岳州城中?”帐内,肖旻几乎是向李献质问道:“岳州城内如今突然肆虐的怪疾,是否与此事有关?”
坐在摆着沙盘的矮几后方的李献,见肖旻如此动怒,脸色反倒缓和下来,一笑问:“是又如何。我为战事而虑,何错之有?”
肖旻面色惊怒,正要再开口时,反被李献质问:“倒是肖将军,如今是在为那些染疾的卞军鸣不平么?”
“岳州城中何止有卞军,还有至少五万百姓在!”性情一向平和的肖旻再难压抑内心怒气:“韩国公暗下定下此策时,可有想过这些无辜百姓?如此置生民死活于不顾之行径,与残暴蛮横的卞军又有什么区分!”
李献眼中含着冷笑,声音却很淡:“肖将军怕是忘了,你只是奉旨前来支援而已,而此战主帅仍是我李献。主帅如何定策,似乎轮不到肖将军来指手画脚。”
肖旻攥紧了拳:“韩国公所定之策,便是不顾百姓安危,屠杀己方兵士吗?”
肖旻说着,向京师的方向重重抱拳,声音掷地有声:“肖某倒要向圣人请示一二,韩国公此举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