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忌惮。
庐州刺史暗自心惊之际,同样心惊的寿州刺史忽而一脸大义地开口,表示自己也愿意助蕲州募兵——没错,他的账目也是假的!
忽然成了争相资助对象的蕲州刺史:“……”
所以这些人的嘴,一个都不可信!
亏他还觉得可以私下结个党什么的,因此方才才会跟着他们一起反驳那些新政……可他现下才突然恍然大悟,人家不支持新政,是因为旧制之下能捞到钱!
只有他又穷又傻,还险些被这些人当刀子用。
蕲州刺史面上连连道谢,内心疯狂记仇。
沈文双看在眼中,心中喟叹,新任节度使不仅胆子大,还使得一手一箭双雕的好计策……借募兵之事,既敲打震慑了做假账的,又顺便离间分化了一把这些试图抱团与新政较劲之人。
看着“互帮互助”的下僚们,常岁宁欣慰一笑:“有诸位在,淮南道必能和睦兴盛。”
心情各异的众官员笑着附和称是。
紧接着,常岁宁提到,日后各州每月需固定抽调两千士兵前来江都轮值,和江都大军一同接受操练。
用她的话来说,如此是为了助各州练就强兵,加强各州防御作战能力。
这话并非作假,的确也是一方面思虑,但任谁都明白其中另一重用意,这摆明了是要加强对他们的军事掌控。
可他们找不出拒绝的说辞,此刻也没有拒绝的胆量。
仍是云回和光州邵善同最先附和领命,但这一回,云回甚至没能抢过邵善同,邵善同在心底激动了一把——听到现下,终于有点造反的意思了!
就此事又深谈一番罢,有小吏送了茶水来,众人稍作吃茶歇息之际,阿澈从外面急急地赶回来,入得厅中行礼,并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造船坊造出的新舶试水半月余,今已顺利归岸,两日后即可出海为市舶司去探航线。
最近都在忙着此事的阿澈心情激动:“沈管事让小人来请示女郎,是否要为这只船舶取一个名!”
常岁宁笑着点头,看向众人:“诸位可有好的提议?”
棍棒之下出孝子
此艘海舶,从去年开始,便由汇聚至江都的各路匠工开始绘图制造,参与此次造船者两百人余,经日夜赶工打造而成。它身上有着突破的造船技术,载重量也大有增加。
而更具意义的是,它将是第一艘代表着江都,市舶司,淮南道,乃至大盛国,重探海外航路的远洋大船。
这样一艘承载了诸多意义的大船,是很值得拥有一个名字的。
常岁宁问向众人,一是因她的取名水平不太稳定,二来,此船的意义关乎市舶司及整个淮南道,让他们参与进来,更容易提升集体荣誉感,要比她直接开口定下,更有利于人心凝聚。
众人果然热情高涨地谈论起来。
同那些可以预见会有许多阻力和麻烦的新政不同,市舶司的存在则是可以预见的利益,几乎没人能够拒绝。
两者比较之下,不免有人往深处想了想——如若他们连配合执行新政都做不到,又焉能奢望常岁宁会让他们借市舶司来分一杯羹呢?
江都市舶司由她全权掌控,凡是出海贸易者,皆要经过她的首肯,船只由她检查,通行令由她发放,航线由她把控……任何人想要插一脚,都是绕不过她去的。
思索间,不少人都在心里接受了事实,现如今常岁宁便是整个淮南道上掌控一切分配的家主,而他们注定是不能只挑肉吃,而不依从她的心意去做一点家事的……这是最基础的人性规则,如何去遵守它,人人心中都该有一杆秤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