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礼赠予常岁宁。
此礼一出,那些部将们顿觉焦先生不厚道,可恶,大家都是一起来的,怎么唯有他一声不吭地偷偷备了礼!
可恨他们两手空空,在军营中也临时搜刮不出什么像样之物,只能将心意全放在了抱拳的力道之上——
“今次得常刺史相助之恩,玄策军上下必当铭记!”
这个“恩”字,他们不觉得重。
这一战胜得如此漂亮轻松,他们每人都会得到封赏,这是实打实的得益。
但真正无价的,是常岁宁及时的情报与谋略,让他们免去了与叛军正面厮杀,否则,他们此刻大约做不到如此齐全地站在这里。
“哪日归京,常刺史定要去我们玄策府中坐一坐!”
“日后常刺史若有需要我等帮忙的地方,力所能及之事,我等绝无二话!”
有心直口快的部将扯着嗓子道:“这都是肺腑之言,可不是看在大都督的面子上!”
帐中立时响起善意的哄笑和附和声。
常岁宁也不禁笑着点头。
是,她能感受到,眼前这些人,看待她的眼神,同她来时已全然不同了。
此前众人对她的注视,大多与崔璟昔日求娶之举脱不了干系,而现下那些注视她的目光,则只是因为她是常岁宁。
说得通俗些,常岁宁与他们之间的关系里,很大程度上实现了“去璟化”。
但常岁宁知道,她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得到如此之多的信任与敬服,恰恰是因为崔璟的“有意为之”。
他从一开始便让她立于人前,很多时候选择退至她身后,甚至即便上战场的是他,他也会很巧妙地夸大她的功劳,将她推至最瞩目处,让她在他的军中立下威望。
军中的威望如同利剑,更何况这里是玄策军。
而常岁宁与崔璟提及此事,崔璟只会道,她更需要,这一切本就是她的。
他道:“守道者手中怎能无剑。”
他还道:“殿下当执天下最利的剑,为苍生伐道。”
此刻月色清亮,常岁宁望月笑道:“那要多谢你了,铸剑师。”
“铸剑者是殿下。”崔璟道:“我不过炉内一炭火而已。”
常岁宁:“那不如喊你崔一炭?”
崔璟微微笑道:“……好名字。”
并肩站在月下的二人对视一眼,皆露出笑意。
说罢了时下正事,及之后二人的大致打算,崔璟凝望着月亮,似有若无地试探着道:“今夜的月亮,似乎比昨夜的更亮。”
“是吗。”常岁宁似乎思索了一下,略遗憾道:“啊,忘记昨夜的月亮长什么样了。”
扬帆凯旋
崔璟转头看她,声音有些幽幽地问:“月亮忘了,其它的也忘了吗?”
听他这般问,常岁宁似有些苦恼地抬手捶了捶脑袋:“好像全无印象了啊……”
崔璟却抬手握住她的手腕,阻止了她的敲打。
常岁宁看向那只攥着自己手腕的手。
月色下,青年手掌修长干净,筋骨肌理分明,指间带着薄薄温度。
那只手的主人拿忠告般的语气道:“当心变笨。”
常岁宁:“看来你一点也不担心我记不起来。”
崔璟将手收回,负在身后,眼角泛起一点笑意弧度:“你演得不甚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