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他的,是崔璟的背影。
魏叔易:“我说你这人,一言不合怎就走了?”
崔璟头也不回地道:“酒债已消。”
“我还未来得及谢你开解之恩!”魏叔易向来很懂得如何气人。
崔璟:“……”
见那道背影大步离去,魏叔易笑着“啧”了一声:“堂堂崔大都督,也有这般容不下人的时候啊。”
甫一见他有“贼心不死”的念头,便转身走人了。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岂止是容不下人,简直是一点自信都无。
崔令安竟也有这样不自信的时候,真乃世间罕见。
所以说,这哪里是反骨上生了个人,分明是反骨上生了个情种才是。
魏叔易兀自笑着坐下去,心情一扫近日的紧绷纠结,自斟自饮,直至壶中无酒,月隐山后。
不远处的军营中,篝火已阑珊。
常岁宁正在回帐中的路上,常岁安跟在她身旁,略显紧张地问:“……宁宁,你当真没醉吗?”
“阿兄瞧我像醉了吗。”常岁宁道:“我已酒量见长,且只喝了一盏果酒而已。”
庆功宴上,常岁宁并未沾酒,对待那些不好把握的烈酒,她还是十分谨慎的。
这盏果酒,是末了宴散后,吴春白特意寻来,私下辞别所敬,常岁宁不想拒了这番心意,又因已打算回帐中歇息,这才放心饮下。
听她说自己“酒量见长”,常岁安微微放心了些:“没醉就好……”
隐约记着,在京师时,宁宁那一遭叫人印象难忘的醉酒,便是一盏果酒闯出的祸事。
回想起这桩旧事,常岁安免不得又想到了崔大都督那日的悲惨遭遇。
而这个念头刚在心中出现,常岁安便见前方有熟悉的“悲惨身影”静立,似在等人。
看着灯火下,那生得并不悲惨,且俊美无俦的青年脸庞,常岁安莫名一个激灵——果酒也喝了,挨打的人也到了,他怎么有种……万事俱备的不祥预感?
可曾被人背叛过吗
随着常岁安喊了声“大都督”,常岁宁很快也看到了崔璟。
崔璟的目光越过常岁宁,在她身后定格一瞬后,忽而问她:“想看月亮吗?”
常岁宁反应了一下,下意识地仰首望向天幕,环视片刻,却未见月踪:“……月亮在何处?”
“此时躲至山后了。”崔璟注视她,提议道:“我们可以骑马去追。”
“策马追月?”常岁安先点头:“宁宁,这个好,去吧!”
常岁宁便向崔璟点头,也很有兴致地笑着道:“好啊,那便去追一追看。”
崔璟即刻道:“备马——”
“备上……”常岁安本想对那士兵说备上三匹,却被元祥一把拽至一旁,打断了他的话。
元祥拉着常岁安背过身去,压低声音道:“常郎君,我有要紧事想同您说……”
常岁安被元祥拉着走了七八步,回头一看,只见妹妹已和崔大都督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