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来吧!”
宣安大长公主蹙眉:“大腊月的,说什么晦气话呢。”
不过……她与常阔,也的确不再年轻了啊。
任凭她保养得当,但昨日梳头时,也忽然发现发间不知何时生出了几根白发。
想到这些年来的一切,大长公主垂眸珍视地将手中信纸折叠整齐,如同在料理着多年心绪。
见她站在那里不再说话,不知在想些什么,和以往很是不同,常阔便主动说起岁宁年前不归之事。
末了,常阔似浑不在意地道:“这个年节过的,儿女都不在跟前……如此也好,一个人养伤,倒是清净得很!”
关大夫在心中啧了一声,好一个故作坚强啊。
偏偏他家大长公主殿下很吃这一套——
“孩子们自有事忙,赶不回来也是正常。”大长公主道:“大不了我和李潼留下陪你过年就是了。”
常阔微有些意外地转头看向她,这女人,今日怎这般好相处?竟然主动开口要留下?
大长公主挑眉:“怎么,不乐意招待?”
常阔:“……偌大一个刺史府,还少你们两双筷子,两盆饺子么!”
“当谁都跟你一样呢,我们吃饺子可不用盆。”大长公主撇了撇嘴,但嘴角也有笑意溢出。
常阔:“那回头给你们打俩金碗总成了吧!”
大长公主瞋他一眼。
关大夫很是稀奇地瞧了瞧气氛融洽的二人,见自家殿下转头扫来视线,立即若无其事地收回目光,并装作很忙的样子转头欣赏身侧屏风,满意点头——啧啧,这屏风可真够屏风的啊。
……
腊月里的幽州,夜中寒风呼啸。
驻扎在避风山脚下的军营中,随处燃着的火把与柴堆,驱散着些许刺骨寒意。
身披玄策军甲胄的常岁安走进主帅帐中,抱拳行礼:“大都督!”
盘坐于案后查看军报的青年抬首,一双眸子恰如此时帐外悬挂天穹之上的冬日寒星。
同喜,同知,同在
帐内亦燃着炭火,青年发髻整洁,眉眼漆黑,轮廓分明的下颌处有着一层淡青色胡茬,外披一件深青色厚重大氅,愈显身形挺括。
常岁安走上前,双手递上一封信笺:“此有密信一封,请大都督过目。”
崔璟接过之际,常岁安适时退开数步,摘下头上沉重的首胄,一手抱着,候在一侧。
崔璟对灯展信,视线首先扫向左下方落名处,赫然见得其上书有“魏叔易”三字。
另观字迹与私印也并无异样之后,崔璟适才去看信上内容。
魏叔易一行钦差使臣,在五百名禁军的护送下,自京师出发,历经近二十日,方才过泰山,正往青州去。
这封信,便是魏叔易离开泰山地界时所写,泰山距崔璟此时所在的幽州约有四百里远,快马送信两日可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