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家少夫人笑着摇头:“这一点倒是不曾。”
吴昭白有些怔然。
“我初见夫君时,便觉夫君虽然迂腐,却是个心软的善人。”吴家少夫人认真地道:“且嫁人不能只看要嫁之人,更要看他家中人,夫君的家中人,是我见过最好最开明的家人。”
祖父,父亲母亲,春白,都是顶顶好的人。
她这些年来在吴家的日子,是很舒心的,半点不曾觉得压抑。
吴昭白听得出神,转瞬间想了很多。
不知从何时起,他这些年来,每日醒来后必做之事,便是嫉妒春白,怨怪祖父偏心……
而如今春白要远行,他又忽觉心中空落落的。
所以,他并非真的不喜欢春白,他只是钻在牛角尖里太久了。
吴昭白陷在怔然中,一路失神未语。
三日后的清早,魏叔易与吴寺卿一行出使官员乘坐车马,浩浩荡荡地离京而去。宋显与谭离,也在其中。
出使队伍离京的次日,吐谷浑传回了一封奏书,经内侍之手,呈至御前。
其上言,固安公主明洛已平安生产,得一子,吐谷浑首领慕容允甚喜之,特求大盛陛下赐名。
疑心喻增
圣册帝令中书省拟诏以表圣心甚悦,以布匹玉器等赏赐之物送往吐谷浑,并为这位刚降生不久、拥有大盛明家血脉的吐谷浑新王子,赐名为慕容守平。
“固安公主未负朕所望,为吐谷浑诞下了一位有我大盛血脉的王子。”甘露殿,书房内,圣册帝微微含笑说道。
被留下议事的官员大多已经退去,此刻只余下了中书令马行舟一人。
马行舟抬手执礼:“此乃喜事,亦当恭贺陛下。”
圣册帝面上笑意更深几许,闲谈般问道:“说来,荣王世子妃与李录成亲也已有一载余,不知如今可有喜讯传回?”
马行舟心中微提,躬身答道:“回陛下,尚未。”
这一年多来,马婉并未能怀上身孕,但于马家而言,这未尝不是一件幸事。
马婉这桩亲事,是背负着帝王的期许在的,但马婉并未能做到让帝王满意……在荣王府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她未曾查探到在帝王眼中可称得上有用的消息。
在马行舟看来,这大抵是因为荣王府对他马家的孙女早有提防之故,帝王虽未曾因此直言苛责过任何,但如此时局下,马行舟很难不担心,帝王会因此对马家生出嫌隙,乃至疑心马家有暗中倒戈荣王府的可能……
而若马婉有孕,马家有荣王府之间有了更直观的利益捆绑,势必会进一步加重帝王的疑心。
因此,待圣册帝一片忠心的马行舟在很早之前,便在信中隐晦地提醒过孙女此事,忍痛一同递去的还有一张方子。
“李录的身子,一向算不上太好……”圣册帝淡淡叹息了一声,即抬手,屏退了左右。
这便是要单独谈话了。
马行舟不敢大意,做出肃容恭听之态。
“马相当知,如今荣王声名已显……”圣册帝威严的语气里似有一丝嘲讽:“他看似什么都不曾做,但却有无数有识之士投他而去,他正在‘被动’中壮大已势,而无论是朕,还是天下人,竟挑不出他半分值得一提的错处。”
提及此,马行舟的表情也不算乐观。
退一万步说,即便荣王本身并无异心,但长此以往,天下大局与人心也会将他推至漩涡的中心……到那时,他会拒绝吗?
而下一刻,帝王拿近乎笃定的声音说道:“非但如此,朕身边,或许还有着一位暗中忠于他多年的眼线,藏得十分隐蔽。”
马行舟微抬首:“不知陛下所指……”
天子微转头,看向龙案右侧,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