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才明白,她故意放我走,就是想让父亲疑心我!她想害死我!”
康芷撒开手,一巴掌打在兄长头上——力道刚刚好,醒神不伤脑。
“你在说什么蠢话!”她嫌弃地道:“常刺史要你死,当场捅死你不就结了?作甚还要借父亲之手?”
少女笃定地道:“常刺史留着你,一定另有妙……另有用处!”
考虑到此刻的处境立场,康芷将“妙用”二字及时咽了回去。
“会不会是离间计……”月氏心惊胆战地道:“她是想借你,对付你父亲?”
可是她儿子何来这本领?
要知道,他们一家三口,在康家能调动的人数……还没他们三人的手指头加在一起多!
这常刺史该不会没做过背景调查,不知道他们母子三人会如此寒酸无能吧?
康芷看着兄长:“难道常刺史就没对你说过什么吗?”
“她说……若我想求一条生路……可以向她求助。”康丛此刻既怕又恨,可是堵死他生路的人分明是她!
从放了他,再到给他的马……她早就算准了他回来之后将要面临的处境!
“求助?如何求助?”康芷忙问。
康丛神情复杂:“她没说!”
康芷不解地皱眉,这是何意?
“没说便没说好了……我们只当作不知此事!”月氏早已满脸冷汗,勾结外人背叛节使?这种可怕至极的事,她单是想一想,就要吓得昏厥了。
“接下来,什么都不要做,哪里都不许去……”
“节使即便多疑,但眼下也只是猜疑而已,难道他会为了这毫无证据的猜疑,便要将我们三人全杀了不成?”
“只要我们本本分分……假以时日,节使总能分辨真假的!”
听着母亲紧紧抓着侥幸二字的话语,康芷没有说话。
当真会像母亲说的这么简单吗?
那常刺史的用意,当真会仅止于此吗?只是想在父亲和兄长之间埋下一根刺而已吗?
与此同时,崔璟手中的一枚铜制小旗台,落在了沙盘中一处位于营州与蓟州中上方的位置之上。
此处有一地,名铁石堡,地处偏僻,又有山脉遮挡,鲜有人知。
康定山起兵,绝不可能是临时起意。
而起兵前要做的准备事宜,首要便是囤积粮草兵械物资。但女帝待他也并非完全没有防备,他身边不缺女帝耳目,为了避开那些耳目,一切只能在营州之外暗中进行——
为了兼顾隐秘性,及日后起兵时的便利性,康定山便将囤积之所选在了位于营州和蓟州北侧的铁石堡。
他占下蓟州后,亦没有全部挪走那些物资,一是行军打仗,本就没有将全部粮草军资全押在最前线的道理,定期运输更为万无一失。二来,此刻的蓟州不仅是他康定山一人的,还有靺鞨人在,康定山对靺鞨始终存有戒心。
因此,康定山的大部分粮草军资,始终藏在铁石堡内。
此乃一等一的军事机密,纵然是常岁宁手下的情报组织,轻易也探查不到。
崔璟能得知此处所在,需归功于洪郴。
洪郴被曹医士拿针扎醒后,刚睁开眼,便被审上了。
一开始,负责审讯他的谋士,先问了些其它问题,这些问题的答案多在常岁宁提供的情报之上——
起初,洪郴不肯说实话,但他每答错一个问题的代价,便是一根手指。
先后断了三根手指,一次次从昏迷中被曹医士扎醒后的洪郴彻底崩溃了——他不知道这些人究竟掌握了多少情报,竟总能分辨出他话中真假!
他开始分不清究竟哪些是试探,在身体和心理的双重折磨之下,他的意志也在瓦解。
铁石堡的存在,就是这样得来的。
同时,负责审问的那名谋士,在这审问的过程中也得以彻底打消了心中疑虑——常刺史所赠情报,的确属实可信,谢天谢地,他家大都督的确不是情令智昏之人。
且这几日,他们也陆陆续续收到了前方传回的情报,大多与常刺史的情报吻合。而洪郴所言,则是进一步证实了常刺史那些情报的可信程度。
一切疑虑都已打消,接下来便可付诸行动了。
他们决定,先向铁石堡发动一场奇袭,就此次行动,他们也询问了常刺史的意见,得到二字:【可行。】
为了保证隐蔽,负责看守铁石堡的军士数目注定不会太多,但也绝不算少,他们从洪郴口中得知的数目是三千人,除此外,外围则设有巡逻队层层巡逻盘查。
根据洪郴提供的情报,崔璟邀常岁宁一同,与麾下谋士制定了详细且极具针对性的奇袭计划。
此次奇袭至关重要,由虞副将与元祥共同率两千精锐轻骑前往。
两千人不多,但想要顺利躲过沿途盘查,便不可能大张旗鼓。
因掌控了情报先机,敌明我暗,元祥等人一路有惊无险,第二日夜中,趁夜无声逼近了铁石堡后方。
他们仍不打算就此正面交锋,元祥和虞副将按计划分头行事,欲在惊动最少人的前提下,尽可能地潜入更深处,继而放火烧仓。
元祥带一支部下,眼看就要悄悄靠近一座粮仓之时,忽而闻得前方一声浑厚有力的狗吠响起。
元祥脸色一变,急中生智,在黑夜中借一块巨石掩藏着身形,捏着嗓子发出一声:“……嗷汪!”
他身侧的部从:“?”
怎么学得这样像!
元祥这声叫是有讲究的,他也跟着小端小午学了一段时间的口技,据说狗的叫声分很多种,在狗语中,他这种叫法,等同是在传达——【好无聊,快陪我玩!】
果然,那只大狗在黑暗中疑惑地歪了歪脑袋,好奇地朝元祥等人藏身处走了过来。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