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2 有望不必再与阿点一桌(2 / 2)

长安好 非10 6493 字 6个月前

“我说这些,无非是想告诉先生,女子之身从来不是为人的缺陷,也断不会是成大事的缺陷——”常岁宁最后道:“若先生认为言辞无力,我会以事实行动来证明。”

骆观临定定地看着她。

“先生便给我三年时间。”常岁宁道:“若三年之后,先生仍坚持己见,或于大局中另得明主,我会亲自送先生离开,绝不行纠缠之举。”

“若先生想隐居,我则为先生觅一处山水田园之所养老。”常岁宁认真道:“若先生仍存死志,我便为先生择一痛快的死法儿,再为先生选一处可福泽子孙的风水宝地妥善掩埋。”

骆观临听到最后,眉心一阵狂跳——他倒要多谢她的贴心了?

“这世间事瞬息万变,一缕风可动一叶,一人之念,可改眼前寸局,千人万人之念,未必不能撼动天下大势。”常岁宁真诚地邀请道:“若先生当真对过往有愧,对大盛江河之衰败之势仍存不甘,便请先生与我试着同行一段路吧。”

此刻,烟花燃放已缓,只有零星几朵散落天幕。

骆观临此时看着那双坦然而无拘的眼睛,竟觉其中蕴藏着无限未知的可能。

在无边长夜之中,未知实则意味着希望,至少它代表着或许还有其他生机。

他竟在一个十七岁的女郎身上,看到了这种未知。

骆观临心情复杂难言,此一刻,他很难不遗憾地想,对方不是个男儿,不是个李家男儿。

“先生不用急着回答我。”常岁宁道:“我还为先生准备了一份厚礼,待先生看罢之后,再与我答复不迟。”

厚礼?

骆观临看着她。

但常岁宁未有明言,只是一笑,道:“时辰不早了,我让人护送先生回去——先生亲眼见到之后,自然知晓是什么了。”

她将要说的说罢,便不再多言,与骆观临抬手一礼,即先行一步,离开了此处城楼。

骆观临看着她的背影,不屑地嘀咕了一句“故弄玄虚”。

常岁宁策马回到刺史府时,已进二更。

常岁宁回到居院,吩咐阿稚将书房里的那只竹筐抱去卧房,自己则抬脚去了耳房沐浴洗漱。

待常岁宁披着湿发从耳房出来时,阿稚已将那只竹筐放到了榻边。

筐内无第二样东西,全是各处送来的书信,一天天积攒下来,常岁宁一时无暇过目,便攒了这些。

要紧或涉及公务的信件,早已被姚冉挑拣了出来,这些大多只是贺信,或是淮南道各地方官员送来的,或是来自京师熟人。

熟人之中,常岁宁看到了姚夏吴春白她们的,也看到了乔家送来的,还有胡焕等人的。

也有崔琅的,如今身在清河的崔琅自然是单独来信,信上对她任江都刺史之事甚是激动欣喜,庆贺的话说了一箩筐,诉苦的话也说了不少,关于如今在清河的日子之艰苦,很是倒了一番苦水——

用崔琅信上的话来说,他的命苦到熬一锅黄连水,那黄连水都要自愧不如地从锅里出来,换他进去躺着。

人类的悲喜不是那么相通,他那看信的师父,此刻打了个呵欠。

常岁宁将崔琅这封泛着苦涩气味的信放到一旁,想着明日抽空给他回一封信,稍作宽慰一二。

继而又去筐中翻找,翻到最后,翻出了一封来自崔璟的。

手中拿着崔璟的来信,披发盘坐在榻中的常岁宁发了会儿呆。

她在想,她似乎好一阵时日未收到段真宜的来信了,魏叔易的也没见着……

魏叔易不写信,倒无可厚非,可段真宜这个碎嘴子,究竟是如何忍得住的?

常岁宁思来想去,想不到第二种可能。

这世间除了怕鬼,只怕是没第二件事能捂得住段真宜的嘴。

而除了怕鬼之外,大约还掺杂了心虚——毕竟段真宜在她面前说过太多大话,吹破的牛皮这一竹筐也装不下,而今疑心她是正主,心中难免正在经受着一番酷刑。

不着急,反正受刑的人不是她。

道德底线不祥的常岁宁,心安理得地去拆看崔璟的信。

他来信时,尚不知她已任江都刺史,但已在提早恭贺了——二人身为秘密盟友,这点默契还是有的。

除了恭贺之言,便是些简短的问候,以及寥寥数行关于北境及她阿兄的现状。

看着这张字迹赏心悦目,却分外简洁的信纸,常岁宁无端有些遗憾自己带走了元祥,否则说不定今日还能有些废信可看——倘若眼前这信上之言,也是经过字字斟酌的话。

信太短,常岁宁又看了一遍,而后干脆让喜儿取来了纸笔,就这么坐在榻上,在小几上铺纸,给崔璟写起了回信。

她在信上言,既已叫人数千里跑这一遭来送信,往后信上之言,大可多多益善。

遂以身作则,细说了一番江都事。

末了,又重点提及了今晚的新发现——或是人逢喜事,吾酒量竟见长,待再见时,或有望不必再与阿点一桌。

榻侧,半支开的窗棂外,夏夜的风送来清辉月色,洒落在笔下字里行间。

……

另一边,被荠菜“护送”回住处的骆观临,已见到了常岁宁口中的“厚礼”,他大感意外之下,一时不禁惊怒交加。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