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 相当炸裂的程度(2 / 2)

长安好 非10 7483 字 7个月前

崔璟微侧首看向她。

秋日晨光熹柔,映得少女一双眸子熠熠含光。

「又说什么傻话呢!」常阔笑着抬头轻揉了揉少女的发顶:「安心呆在家中,等阿爹回来!」

这话昨日常岁宁已经提过一回了,常阔想也不想便拒绝了,且无半点商量的余地。

他是宠溺闺女,但他没疯。

他的女儿在习武上是极有天赋,但战场上要拼的从来都不是区区武学上的天赋。

他再顺着闺

女,却也不能纵着她去战场上瞎胡闹,虽然他从不反对女儿家上进,但此战实在凶险,并不适宜拿来作为初次历练的选择。

一旁的常岁安也劝说道:「宁宁,就听阿爹的吧。」

他昨日也说了想与阿爹一起出征的想法,且是晚上单独跑去了阿爹房中说的,但阿爹的一句话,叫他打消了这个念头。

阿爹先问他——若咱父子俩都交待在那儿了,你想让常家绝后吗?

他不知怎么回答。

然阿爹想了想,又自行道——绝不绝后的,实则也没什么紧要,但你可曾想过,万一你我都回不来,你妹妹一个人可怎么办?

他怔住了,他是未曾想过这一点。

阿爹生怕他听不懂,又拿俗语解释道——这就是所谓的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

他:……

忽然变成了一颗蛋的他,很想说一句,阿爹不会比喻本可以不比喻的。

但,的确也很生动易懂就是了。

纵是为了常家为了妹妹,他也不能和阿爹呆在同一个篮子里了。

且阿爹又与他长谈许久,言辞间是很希望他能入玄策军的,玄策军是阿爹的另一个家,那里有大盛最精锐的士兵,有最值得信奉的治军信仰。

楚行也与常岁宁道:「女郎且放心,我会照料好将军的。」

常岁宁并未执意蛮缠。

她心知常阔不会应允,方才那句既是脱口而出,也是为了做一些铺垫,让老常好歹有些心理准备。

碍于种种,她现下是不便跟去的,京中还有她未做完的事。

她目送常阔一行人上了马。

「都听话,等阿爹回来!」常阔朝着兄妹二人最后笑着道。

常岁宁与常岁安皆点头。

「驾!」

常阔浑厚的喝马声响起,身影很快与马蹄声一同消失在晨光中。

「放心,常大将军定会平安凯旋。」

青年的声音带着一丝几不可察的温和安抚,让常岁宁得以回神,收回了目送常阔的视线。

常岁宁点头,看向他:「我听阿爹说,崔大都督本有意替他前往——」

「谈不上替,此乃大盛的战事,而非常大将军一人之事。」崔璟道:「但将军拒绝了。」

常岁宁不置可否。

话说的很对,她也很赞成,但他当真就没有一丝私心吗?

他向来不会说那些近人情的话,如他所言他也从未有过朋友,但她能感受得到,他是将老常当作了值得信任和敬爱的长辈来看待的。

若此次是旁人为副帅,不是老常,他未必会开那个口。

非是他身为武将怠懒自懈,而正因他是一名出色的武将,他更该清楚自己的位置应如何摆放,才能发挥出更大的用处。

此番讨伐徐正业,老常的确比崔璟更合适,而大盛另有更需要崔璟的地方。

「崔大都督想来也明白,阿爹的拒绝是有道理的。」常岁宁道。

崔璟静静看着她,点了头。

常阔出征乃是大事,阖府上下都出来送了行,此刻常阔走远,白管事等人向崔璟行礼罢,便折回了府内。

常岁宁与崔璟点头示意,也往府中走去。

崔璟也与她点头。

片刻后,刚跨过府门的常岁宁余光扫向跟进来的崔璟:「?」

她点头的意思同白管事他们是一个意思啊。

后面的常岁安见状也愣了一下,妹妹是府上女郎,且有芙蓉花会之事在先,自是不好开口相邀,他本想出于客套问一问崔大都督可要进去坐一坐的,可他还

没说呢……人怎么就自行进去了?

见自家大都督就这么跟着进了常府,等在常府大门外的玄策府兵不禁压低声音道:「元祥哥……好像没人邀请大都督进去吧?」

自听闻了自家大都督在芙蓉花宴上的惊人之举后,他们整个玄策府上下可谓震惊到原地炸裂。

昨晚得知大都督今早要来此处送常大将军,他们为了争夺今早随行的名额,就差兄弟反目了!

今早大都督只带了两个人,其中一个是大都督居家出行必备之元祥哥,另一个便是他了。

天知道他跟着大都督离开玄策府时,招来了多少嫉恨的目光。

——到底大都督可是立誓会等常娘子的,这等,也不能干等对吧?想来总会做点什么的吧?

故而自下马起,他的眼睛就一直暗中锁定着大都督与那常家女郎!

自然也就没错过自家大都督不请自入的细节。

「是啊……」元祥的表情也甚是复杂,他到现在都还没能接受大都督友情变质的事实,此情此景,使他忍不住费解道:「常娘子是手里牵了根绳不成……」

不然大都督怎就这么自然而然地跟上了呢?

那名府兵叹了口气。

元祥哥说的不够形象。

要他说,真若有根绳,也得是他们大都督自个儿捧着,想递给常娘子牵,人家还不乐意牵呢。

不怪他们将自家都督想得太过卑微,实在是大都督在中秋花宴上的那些话太不值钱了……

什么,多久都等得、无非此生不娶而已、唯请陛下不勉强于她……

这般姿态,放在整个孔雀开屏界,那也是相当炸裂的程度了!

崔璟不知两名心腹下属这厢正长吁短叹,此时他走在常岁宁身侧,只听她再次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