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已有些麻木了:“娘子请讲。”
“有劳代我同宣安大长公主问安,便道我仰慕大长公主已久,早有拜见之心,日后若有机会,必前往宣州登门拜访,还望到时大长公主可以赏面一见。”
女子麻木的神情反复裂开——这常娘子仰慕她家大长公主?
咱就是说,年纪轻轻的女孩子仰慕点什么不好……
但也只能应下:“是,我必将话带到。”
常岁宁点头:“那你可以走了。”
女子抬手一礼,转身离去。
“女郎,那这坑要填了吗?”阿澈请示着问。
“留着吧,哪天或还用得上。”
女子听得这一句,只觉后背一凉,脚下一顿之后,而后走得飞快。
这满园子的鬼魂阴气,怕都压不住这位邪门的常家娘子!
回城的路上,常岁安的心情仍旧未能平静,不时交待剑童日后出门时要多替他留意着,万不可给人可乘之机,尤其要提防诸如有人将他迷晕打昏带走这一类事的发生。
又约定他若当真遇到危险,会沿途设法留下一些暗号线索,不同的暗号代表不同的寓意,交待剑童务必谨记。
剑童虽觉有些郎君这些要求有些杞人忧天甚至无理取闹了,如风听了都忍不住摇摇头,但也认真应下来。
入了城,行入街市内,四下热闹起来,方驱散了常岁安心头阴霾。
横竖也已经出门了,他坐在马背上,便对身侧马车里的常岁宁提议不如逛一逛再回府。
这个提议让阿点立时雀跃起来。
常岁宁也有心熟悉一番城中事物,便点了头。
一行人下了车马,走进了热闹的街市。
阿点一路走,一路接受着常岁宁丧心病狂的投喂,两只手拿满,腮帮子也塞得鼓鼓当当。
“宁宁,你猜猜我买到了什么!”
常岁安从前头跑回来,怀里抱着个竹篮,献宝一般问常岁宁。
常岁宁抬手掀开那竹篮上覆着的蓝布:“……阿兄买鸭蛋作何?”
“这可不是普通的鸭蛋!”常岁安拿起一颗:“你仔细瞧瞧,这些鸭蛋皆是方田形的!”
常岁宁便也拿起一颗来看,点了点头。
嗯,的确都是方形的。
“宁宁,你不觉得稀奇吗?我从未见过如此稀奇的鸭蛋!”常岁安道:“那卖蛋的道人称,这些鸭蛋非同寻常,吃了可以消灾辟邪——他见与我有缘,才卖给我的!”
毕竟他今日真的很需要消灾!
“……”常岁宁看着衣着华贵,且双眼写满了清澈的愚钝的少年,只觉放眼这条街上,凡是坑蒙拐骗之人,怕是都很难不与他有缘。
其浑身散发着的名为“怎么还没人来骗我银子”的绝世大冤种光辉,实在叫人难以抵挡。
看着少年人一脸热切,她亦不好出言打击,只委婉道:“阿兄买一颗尝尝新鲜且罢了,怎还买了这些?”
“我问过了,这蛋不仅能消灾辟邪,还能缓阿爹腿疾,亦可治妹妹脑病,剑童他们吃了,也会大有益处的。想着机会不可多得,我怕有人与我抢,便赶忙全买下了。”
剑童默默转过了脸去。
常岁宁看着那些方蛋:“……这神效,竟还能与人量体定制的么。”
常岁安咧嘴,“嘿”地笑了一声:“一颗才一两银子而已,若真有奇效,自然不宜错过,纵无奇效,左右也吃不坏人嘛。”
常岁宁点头。
阔绰之余,于天真中又透露出一股随和的清醒,也算是一种大智如愚吧。
常岁宁将那颗鸭蛋放回篮中,随口问:“这蛋阿兄是在何处买来的?”
这鸭蛋虽无神效,但却有些意思。
“就在前头!”常岁安指向前方:“那里有个卦摊——”
常岁宁便走过去。
常岁安忙跟上,待到了跟前,不由挠头:“方才还在这儿的啊……怎么突然没人了?”
常岁宁目光轻动,只见一角青灰色的道袍消失在前方巷口处。
一个道人打扮模样的男人进了无人的暗巷中,取出巷内水缸后藏着的包袱,动作利落地脱下身上的道袍,换上了一件长衫,在唇上黏上胡须,系一顶乌纱罗巾,从巷子的另一端走了出去。
男人刚走出巷子,行入人群中,就被一名衣衫单薄寒酸的男童跪在面前拦住了去路。
那男童二话不说就开始对他叩头:“郭郎中,总算找到您了!”
男人被男童吓了一跳,后退一步:“你这是作甚!”
“求您再给我阿娘瞧一瞧吧,她今日连饭都吃不下了,再这么病下去我怕她……”男童眼泪滚落,在脏兮兮而皲裂的脸上划过:“郭大夫,求您发发善心,再给我阿娘开些药救救她吧!”
男人不耐烦地摆摆手:“我已免了你们的诊金了,你们却连药钱都拿不出,竟还有脸来找我,走远些别挡路!”
“郭大夫求求您了!”男童一把抱住他的腿,哭求道:“我愿卖身给您做奴仆,只求您能救救我阿娘!”
男人一脚将他踢开:“谁稀罕你做奴仆……真晦气!”
这番动静已招来许多人的注意,此时便有人看不下去,指指点点起来。
“我说你这郎中怎么这样!”
“怎能对一个孩子动手动脚?”
“哎,抓几副药而已,医者父母心,怎能见死不救……”
男人听得脸上起了恼色。
男童抹着眼泪道:“郭大夫,我只求换几副药,您让我做什么都行……我已没了阿爹,再不能没了阿娘了!”
周围议论唏嘘声一时更甚。
常岁宁站在人群中抱臂看着这一幕,眼里有些好奇——她当真有些好奇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在众人的起哄甚至是指责下,那被唤作郭大夫的男人脸色越发难看,随后冷笑一声,对男童开了口:“既如此,那我不妨就给你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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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说个狗子的,舅姥爷给崽子买了碗馄饨,崽子吃到一半打翻了,汤水馄饨洒得到处都是,凡有经验的都知道这是多么令人心梗的一幕,但舅姥爷丝毫不慌,当即召唤了狗子——
狗子迅速清理(吃掉)了地板上的狼藉,舅姥爷带着狗子来跟我炫耀:看我的扫地机怎么样?洗拖扫一体的,可以挂小黄车了吧!
早在很久前,崽子就给了狗子清晰的定位:“妈妈,狗狗是我们家的环卫工人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