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5 人均饭桶(1 / 2)

长安好 非10 7711 字 7个月前

面对阿澈的疑问,楚行没能给出回答。

一来关于天资差距的问题实在残酷,二来……他实在没有心情!

眼看着自家将军已替女郎亲自制定了全新的操练计划,楚行急了。

“将军……”

“此事不如再从长计议……”

他屡屡试图插话,然而亢奋不已的常阔根本不给任何人开口的机会,已然敲定下来:“就这么说定了,从明日起,我每日卯时来此!”

看着满脸迫不及待之色,恨不能现下便回去蒙头睡一觉,最好睁开眼就到明日卯时的常阔,常岁宁提出了疑问:“……阿爹是不打算上朝了吗?”

常阔笑容凝滞。

而笑容不会凭空消失,只会从他的脸上转移到另一个人脸上——

同样迟迟意识到这一点的楚行大喜过望,立刻道:“将军每日早朝,时间上便不够妥当,女郎习武之事,还是由属下盯着吧。”

常岁宁点头:“阿爹哪日得空,与我指点一二即可。”

五品以下官员只需参加初一与十五的大朝,然常阔为一品骠骑大将军,需每日朝参。

常阔重重叹了口气。

早朝之制可恨如斯,误他教女大业!

官职过高,何尝不是一种烦恼?

短短瞬间,常阔脑海中闪过诸多危险念头——包括但不限于一些如何才能被贬官的幻想。

作为赢家的楚行见好就收:“但女郎如何练,还是依照将军方才定下的章程来。”

常阔唯有再三交待:“你可要多上些心,万不能误了孩子。”

楚行拍拍胸脯:“将军只管放心!”

一旁的常岁安忍不住开口问:“可是阿爹,您的那些安排,会不会太满了些?”

“完全不会。”

——答话的是常岁宁。

常阔不由笑了:“瞧我们岁宁,多争气!”

“可妹妹到底是女儿家……”常岁安边跟在常阔身边离开演武场,边心疼地道:“宁宁习武只为防身而已,横竖又不必去战场上杀敌,更不指望和您一样当将军,犯不着吃这份苦吧?”

“阿兄此言差矣。”常岁宁边擦着汗边往前走着,道:“怎就不指望当将军呢?来日之事谁也说不定的。”

她既选择将非同寻常的“天资”显露出来,又岂会单单只是为了防身而已?

常岁安听得呆住。

常阔亦是一怔,片刻后却是朗声笑了起来:“说得好!谁说女郎就不能当将军杀敌了?”

女郎也是能领得了兵,打得了仗的!

——这一点,他比任何人都要肯定。

看着身旁的少女,常阔欣慰的眼底藏着一丝叫人看不真切的缅念。

常岁安则陷入震惊中久久无法回神,弱不禁风的妹妹突然有倒拔垂杨柳之势且罢了,现下竟还存了上战场杀敌之志?

看着瞠目结舌的儿子,常阔笑着哼声道:“你小子听着没有,日后咱们常家的门楣,说不准还得由你妹妹来支撑哩!”

这半开玩笑的话,却叫常岁安顿时惊醒。

这可不行!

支撑门楣,那可是极辛苦之事!

少年人暗暗握拳,下定决心要努力争气,绝不能将家中重担压在妹妹身上。

但转念想到妹妹的天资,少年人颇有种拍马也追不上的绝望之感,紧迫之下忽生急智,窥见了一丝名为捷径的希望——

“宁宁,你仔细回忆回忆……”常岁安凑到妹妹身边,小心翼翼又难掩向往地问:“你的脑子到底是怎么坏的?”

常岁宁看向他:“……莫非阿兄也想试试?”

常岁安忙不迭点头。

同样的坏法儿……能不能给他也来一个?

他仔细想过了,妹妹的天资就是在脑子坏了之后突然显露出来的!

他承认有赌的成分,但他真的很需要坏一下试试!

常阔听得忍无可忍,一巴掌打在儿子的脑袋上:“已经这样了,你还想怎么坏!”

常岁安揉了揉被打了一巴掌的脑袋,认真合计了一番,意识到脑子可以拿来坏的余地确实不多,便只好作罢。

常岁宁在旁说道:“阿兄的长处已经足够多了,倒不必如此铤而走险。”

孩子嘛,还是要一视同仁,多夸一夸才好的。

“真的?”常岁安眼睛亮起:“宁宁,那你说说,我都有哪些长处?”

常岁宁作势想了想:“嗯……”

常岁安眼巴巴地看着她,久等不到她回答,不禁有些忐忑——这个问题果然是为难到妹妹了吗?

他正想着说些什么岔开话题时,忽见眼前的女孩子莞尔一笑,眼睛里却俱是认真之色——

“阿兄有一颗万里无一,难能可贵的赤子之心。”

赤子之心吗?

少年郎眨了眨眼睛,嘴巴便越咧越大,就要咧到耳后根去了——若是生条尾巴出来,怕是能把自己摇到飞起来了。

见儿子这幅不值钱的样子,常阔“啧”声道:“这可不得了了!这下还不得把这四个字刻在脑门儿上?”

常岁安挠了挠后脑勺,“嘿”地笑了。

一家人说笑打趣着往前走去。

在一条岔路前与父兄分开,常岁宁回了居院更衣。

“将军还真想将女郎培养成一位女将军不成?”身边没了旁人时,楚行笑着问。

常阔也笑了笑,摇头道:“哪有那么容易的事。”

他是疼爱认可女儿的父亲,同时也是出入沙场三十余年的将军,还不至于只因见女儿是个武学奇才便盲目昏头——

想要成为一位女将军,单凭于武学之上的天资,定然是远远不够的。

“但孩子有想法自然是好的。”常阔笑着道:“敢想当然是好事,这世间事多艰难,总是需要有敢想敢做之人的,管它能不能成,先想了再说嘛。”

这句话不是他说的,是他听来的。

楚行也是听过的,此时笑着点头道:“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