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根基还不稳,需要时间来沉淀,等过个几年稳下来了,才是你真正可以松口气的时候……”
吃完饭,魏刚难得语重心长劝说张浩南。
但张浩南完全当放屁,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他完全不想浪费心智去跟人斗智斗勇,行事简单粗暴到底。
什么是根基稳?西沙集团曹爱军那种算稳吗?
标准的坐地虎,看中了谁的大生意,感觉差不多就要抢,一般人反抗的手段几乎没有。
对付这种人,只有展现出不惜一切代价的气魄,才能把嚣张气焰打下去。
张浩南只要怂哪怕一秒钟,结果都会不一样。
甚至魏刚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跟他语重心长说话,因为那时候他根本就是个“总被风吹雨打去”的倒霉蛋,哪里还有后来的通杀。
归根究底,姓曹的误判了形势,错误地估计了张浩南的智力和狠辣,他没种跟张浩南兑子,就只能死路一条。
而且张浩南也没打算放过他,曹爱军什么时候出狱,什么时候就是他的死期,这些,张浩南也不会跟魏刚讲。
他是答应过很多事情,但只是因为现在形势比人强,几年之后,曹爱军什么小瘪三,还需要自己发动那么多人来应对?
“放心,我就是胆大心细,肯定不做坏事,做一个对社会有积极正面意义的农村青年。”
“老子知道你肯定会无法无天,反正也就是趁现在还能说得上话,让伱当点心。”
“我说老先生,别人盯上我,我还不能反抗?我反抗激烈就是我有问题?做坏事的不是别人吗?怎么,就因为我老老实实做事,不偷不抢不坑不骗,所以就拿我当老好人了?你怎么不去约束一下曹爱军曹爱民?”
“入娘的老子说你一句你回我十句?提醒你有错啊!”
“提醒我肯定没错,我也不是跟你争个高低,更不是论个是非对错。而是我有我的行事作风和立场,连伟人都说‘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那‘人若犯我我必犯人’又有什么问题?”
“要讲法律的!懂不懂!”
“法律反映的是统治阶级的意志,老先生。”
“……”
张浩南当然没有藐视法律的意思,而是法律又不会真的像锁链一样可以提前禁锢住无法无天之辈,法律的惩戒也有其滞后性,他哪来那么多闲工夫跟乱七八糟吃相难看的人纠缠不清。
他要反击,就一定是发动尽可能多同一阵营的人一起上。
很多事情只要闹大了,放在阳光下,法律的威权就有了神圣性。
在此之前,对他而言只是有神秘性。
刑不上士大夫这破烂规矩,张浩南不信魏刚这位只念了小学四年的人不懂。
“你不要忘了,你能做初一,别人就能做十五。你没有娘老子?没有娘子儿子?”
“笑话,张直军要是有人去杀,那就去杀好了,我掉一滴眼泪算我输。至于老婆孩子,呵,老先生,我才十九岁,结婚证都没办法领的……”
“你狠。”
魏刚服了,他知道张浩南什么都没说,但其实已经亮明了态度。
只要拼,那就没什么顾忌的,保得住老婆小孩最好,保不住那就保不住,反正他就是要玩到底。
几个亿的身家,足够让什么狗屁“世家”死伤过半甚至绝子绝孙了。
魏刚头疼不已,觉得眼前这个后生还不如当初一棍子把自己头敲烂,这样说不定还在吃牢饭,也就不用现在这么麻烦。
照理说张浩南不可能是愣头青,但他现在表现出来的癫狂,确实更符合十九岁的年龄。
一时间,魏刚都有点吃不准,这个后生到底哪张面孔才是他的。
他原本的想法,是让张浩南选择以和为贵,这样将来在沙城地面发生冲突,也好安抚,更不会影响社会稳定、百姓团结。
但现在看来,本该最好安抚的张浩南,反而是最麻烦的那一边,这让魏刚打消了原来的想法,而是琢磨着先跟那些吃相难看胃口很大的“荣小平”们打个招呼。
丑话说在前面,他也算是尽到义务,横竖再过几年,县官不如现管,但底层逻辑却是不变的,张浩南动不动就把事情闹大的做法,的确会倒逼阳光下的公平竞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