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苗生抱着蔡俊山,带上红娇和蓝巧,从船上逃了下来。
蔡俊山喉咙里卡了一团金块,咽不下去,吐不出来,想让白苗生帮忙弄出来。
白苗生着蔡俊山的手,含着眼泪道:「蔡使,您放心,这个仇我一定给您报了!」
蔡俊山指了指喉咙,他现在关心的不是报仇的事情。
白苗生咬牙切齿道:「谭金孝,你特麽敢耍老子,你居然还敢伤了蔡使,老子非要你命不可!
蓝巧吐了吐嘴里的金汁,问道:「苗爷,咱们上哪去找谭金孝?」
白苗生盘算了片刻:「他们可能还在鱼香岛!」
红娇擦了擦脸上金汤:「苗爷,咱们走了之后,鱼香岛就通航了,这些人会不会早就跑了?」
白苗生也吃不准:「先回鱼香岛再说,就算他们走了,码头那边肯定也有动静。」
蔡俊山指着喉咙,什麽也没说出来。
鱼香岛上,谭金孝摸了摸背包里的小瓷瓶,感觉有些震动,而后又贴在耳边仔细听了听:「有响儿,介里边有响儿啊,味儿挺正的。」
肖叶慈看着谭金孝的瓷瓶,问道:「谭大哥,这瓶子里边装的什麽呀,什麽味道挺正的?」
谭金孝摆摆手道:「介个味儿不能告诉你们,我今儿个在岛上转了转,今天有集啊,大集,咱们几个赶集去吧!」
「赶集?」娟子一愣,「不是让我们在深山里躲着麽?怎麽还敢去集市?」
谭金孝摇头道:「都响了,就不用躲着了,面子和里子都做完了,咱们得请客吃饭了,咱们出去转悠转悠,还住那家客栈。」
这可不是闹着玩,谭金孝真就带着众人赶集去了。
李伴峰在路费上从不亏待手下人,肖叶慈丶两无猜丶娟子,她们手上都有大把钞票,岛上东西不贵,谭金孝雇了辆车,让众人敞开了买,买了整整一马车,送去了客栈。
客栈掌柜的见了谭金孝,吓得坐地上了。
白苗生跟他说过,谭金孝这趟有去无回,这才几天功夫,怎麽又回来了?
谭金孝敲了敲桌子:「嗨嗨嗨!坐那想嘛玩意儿呢?你介买卖不做了?」
「谭爷———」掌柜的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这事儿和我们没关系,都是苗爷的吩咐,我们不敢那什麽」
「你说嘛事呢?我恁麽听不明白?」谭金孝拍了拍掌柜的脸,「我来都来了,你是先给我安排住处,还是先给白苗生打个招呼?」
一听这话,掌柜的哭得很惨:「谭爷,我错了————」
谭金孝捏了捏掌柜的鼻子:「你别说对了错了,我这一堆子人,你先告诉我住哪儿?」
有一个新来的夥计,没见过谭金孝,他刚入了体修一层,准备攒两个钱,赶紧离开三头岔。
看谭金孝眼生,他问周围人:「这人谁呀,怎麽把掌柜的吓成这样?」
几名年长的夥计都吓坏了,赶紧把这新来的拉到了一旁。
「这是谭爷,地下城最大的混混头子,你不认识他?」
「我真不认识」
「以前不认识,现在就认识认识,得罪了他,咱们掌柜的算完了,咱趁早找下家吧,这生意做不长了。」
白苗生收到了消息,谭金孝又出现在了鱼香岛。
回到了鱼香岛码头,白苗生没急着下船。
红娇还在为换土岛的事情生气:「苗爷,咱们还不上岛把他收拾了,现在还等什麽?」
蓝巧也觉得恶心,嘴里恶心,心里更恶心:「苗爷,岛上应该做好准备了吧,我们倒马营就等你一句话。」
这俩姑娘还挺记仇。
白苗生心里知道,这不光是记仇的事情,倒马营明面上是白苗生的人,实质上是蔡俊山的手下,蔡俊山受了这麽重的伤,倒马营得有所表示,得赶紧把仇给报了,表明忠心和立场。
可白苗生总觉得这事儿有蹊跷。
谭金孝设了一个局,把他骗去了换土岛,而今目的已经达到了,他为什麽还要留在鱼香岛,等着白苗生来找他?
江湖跌爬这多年,谁都不是善茬儿,白苗生能推断出个一二,谭金孝这是做好了准备,要和他硬拼一场。
白苗生在鱼香岛上有不小的势力,按理说应该不怕谭金孝硬拼,
可他还真有点担心,谭金孝这道门太特殊,对方而今做足了准备,也不知道能用出什麽手段。
「你们两位别着急,」白苗生解释了一句,「现在还不能确定岛上的人是不是谭金孝,咱们不能再吃他一回亏。」
正说话间,手下人来报:「苗爷,谭金孝来了,站在码头上骂您呢,岛上不少人都来看热闹了!」
白苗生来到甲板上,看着码头上的谭金孝。
谭金孝指着白苗生骂道:「白苗生,你来呀!你不是找你爸爸来了麽,你爸爸我在这等着你呢,你倒是别怂啊,
你要是个带把的,你现在就出来和你爸爸打一场,咱们立个生死状子,我不算你不孝,父子情分都不顾了,今天就在这见个高低!
你恁麽不敢来呀!见了你爸爸,你小子尿(sui)了?尿了行啊,立刻从海市滚出去,以后见了你爸爸我呀,先磕头,再问好,一样礼数你都别给我差了!」
白苗生咬牙切齿,琢磨着该不该下船。
围观者越来越多,明面上不敢出动静,心里头都佩服谭金孝。
要不说这就是地下城第一混混头子,真敢和苗爷叫板。
别小瞧这看热闹的,他们身上的人气相当的重。
谭金孝曾经在窑子门前撒过泼,客人们睡了一半,全都跑出来看热闹,为了看热闹,能放下千金一刻的春宵,你说看热闹是多过瘾的事情!
白苗生很担心,这事儿拖延下去,明显对他不利。
围观者越来越多,谭金孝活动活动身子,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战力和修为都在迅速攀升。
孔方先生站在一枚直径两米多的铜钱上,迎着风浪,朝着一艘客船迅速靠近。
他和李七在这艘船上交过手,船上有他留下来的记号,他现在依然能通过记号感知到李七的气息。
铜钱飞在了浪尖上,孔方先生顺势跳上了甲板,朝着船舱走了两步,他看到一个黑影正在船舱门口站着。
孔方先生轻叹一声:「我一直觉得,你影修的造诣比旅修更强。」
黑影点点头:「我也这麽觉得。」
孔方先生又道:「我还觉得,修行这事儿,还是专精一项更好一些。」
黑影问道:「那你专精的是哪一项?」
孔方先生没回答,他看了看船头的方向:「你在边界线附近待着,是想研究过境的方法麽?
以你的身份,想要去一趟内州应该不难,找廖子辉拿一张路引l,光明正大的去内州,不好麽?」
黑影摇摇头:「内州有什麽好,傻子才去那地方。」
孔方先生捻出来一颗铜钱:「你去哪都好,就是别在这待着,我容忍你这麽多天,当真对你仁至义尽了。」
黑影从船舱里走了出来,压低了一下帽檐:「你不想忍着我又能怎地?我觉得这地方挺不错,
十年八载,我都不打算走了。」
孔方先生指尖一颤,铜钱朝着黑影飞了过去。
说实话,这一问一答如此流畅,孔方先生都不知道对面是影子还是李七。
但不管对方是谁,只要中了这一枚铜钱,就得接受孔方先生的控制。
铜钱飞的极快,线路却也古怪,伴峰乙勉强闪过一次,铜钱在半空盘旋片刻,又追了上来。
这次角度更刁钻,伴峰乙避无可避。
孔方先生准备再加一重技法,彻底控制住李七,忽听一声凄厉的唱腔传到了耳畔。
「喂呀~」
叮铃!
飞在半空的铜钱碎了,孔方先生大惊。
刚才那声谁唱的?
李七麽?
他是声修?
旅修加影修,还修了声修?
刚才的铜钱加了手段,寻常的云上修者,全力一击都未必能打坏,他这一声就把铜钱打碎了?
惊愣之间,孔方先生听到锣鼓家伙响起,哀婉的唱腔缓缓而至:
「骸骨堆积做山脊,皮肉朽烂化泥尘,天堂大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找寻!」
一字一句,且像把冬天房檐下的冰凌折了下来,一根一根钉进了脊椎骨里,听得孔方先生满身恶寒。
白雾升腾,黑影消失不见,船舱消失不见,孔方先生低下头,看不见甲板,伸出手,看不见五指。
锣鼓家伙没停,哀怨的唱腔扔在耳畔,似远似近,似幻似真。
这到底是谁唱的?
听着好像是阴伶!
PS:各位读者大人,明早七点更新,时间不变,保底月票,一定要给沙拉。
沙拉最爱的就是诸位读者大人,伴峰最爱的就是读者大人,李白最爱的就是读者大人。
这关李白什麽事?
关系很大。
沙拉古斯的真实姓名,叫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