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安夏感觉这姑娘是不是疯了,好好的小姐不做,要做丫环。但转眼一想,有那样的嫡母,还真就不如当个丫环。
她把身契放桌上,淡声问,“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邱红颜一抬眸,望见那双幽深又总令她温暖的眼睛,不由得默默低下了头,手指绞着帕子,“我就是没来由的心慌,总觉得要出大事儿。”
时安夏将她拉到绣墩上坐好,又给她怀里塞了个汤婆子,“不就是做个噩梦吗?梦醒了不就没事了?”
邱红颜摇了摇头,“不是,昨夜母亲把我叫到跟前,问了我一连串的问题。我总觉得她在暗示什么。”这便把她和时婉晴的对话咕噜咕噜讲了一遍。
时安夏安静地倾听着“她说,我说;我说,她说”,心里便知时婉晴已经到了癫狂的地步,定是要生出些事来才甘心。
末了,她道,“红颜,你乖乖回紫藤院去。我会派人保护你,不要害怕。你就和平时一样,没心没肺过着就成。”
邱红颜好想赖在夏时院,结果没赖成,心里失望得很。
她现在是一出夏时院就慌,一踏进这院子,就感觉无比踏实。
她觉得自己天生就该跟着夏儿姐姐,为奴为婢都开心。
邱红颜走后,时安夏把几个贴身丫环都叫进了屋。M..coM
“你们都听到红颜的话了?想想,如果你们是邱夫人,你们会做什么?”时安夏喝着盅里刚熬好的红枣燕窝汤。
自落水后,她就一直在补气养血。如今面色红润,颊上的酒窝都深了不少,笑起来说不出的艳绝耀眼。
东蓠想了想,回道,“昨夜奴婢去给起少爷送纸砚,碰到府卫在说邱夫人发癫了,嚷嚷着要去敲登闻鼓,把起少爷的第一名给撸下来。姑娘,您说,她会不会是想叫红颜姑娘去敲登闻鼓?”
南雁经这一提醒,又回想红颜姑娘说的对话,这前后一串就对上了,不断点头,“奴婢觉得就是这样。”
红鹊虽糊涂,但也是很关心跟她一对儿的“红颜姑娘”,忙跟着点头,“邱夫人自己不想挨那三十板子,肯定是想叫红颜姑娘去受的。”
西月最近在夏时院当差不多,大部分时间都在申大夫院里帮忙打理草药。
她便是从另一个角度想到了些问题,“若是敲登闻鼓,红颜姑娘受下三十大板。但刑部的官员又不傻,随便一审,就知道红颜姑娘不可能自己来敲,背后必有人指使。邱夫人肯搭上自己干这么蠢的事儿?这又不是真正的春闱,只是个斗试而已。”
时安夏一直静心在听,此时不由得微微一笑,“西月,若是你,你会怎么做?”
西月被点了名,目光碰触到姑娘鼓励的眼神,立时挺起了胸脯,“如果是奴婢,肯定不会想去敲登闻鼓。皇上监考的斗试,谁去谁傻。那奴婢就会想着要起少爷不能平平稳稳去参加接下来的对抗试。至于具体怎么做,奴婢没想好,大不了就给起少爷放包泻药呢。”
北茴沉声接下去,“起少爷的饮食一向是府卫长……”忽然想起那位是未来的姑爷,立时卡了壳,清咳一声改了口,“这段日子一向是陈公子在监管,不可能有下手的机会。”
她顿了一下,望向姑娘柔和的眼神时,一下便有了思路,“所以应该不会去下泻药,就算让红颜姑娘去也完成不了。要想毁了起少爷的对抗试,最直接的办法,就是拖着不让他出门;就算出门,也让他心神不宁,在对抗试中败北。”
西月脑子一下就拐过来了,“那就是下药给红颜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