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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年苏学士就曾经上疏,登州地理位置特殊,官盐收购价贱,辽国私盐泛滥,榷盐制度有百利而无一害。”阮晓露一板一眼地道,“但因登州地处海僻,朝廷也不可能为了一州之利而改革茶盐制度。所以如今的现状就是,官府默许大户承包当地盐场,自负盈亏,并且自己负责安全防御。上头并不追究。”

张叔夜细一想,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儿。对了,她好像确实说过,有个“朋友”在登州地方,擦着律法的边儿,在干食盐买卖。

可随后他更是恼怒:“这些情报,登州府尹都应该早就呈上了啊!”

其实登州府尹范池白当然知道本州的私盐贩卖已经成了根基稳固的黑产,去年被一群江洋大盗那么一闹,更是不敢插手管理,任凭□□把持大部分盐业,从来不敢派兵巡逻海岸。至于沙门岛,更是不敢再接近。岛上搬来新居民,自然也无从得知。

大部分地方官的执政纲领都是相似的:只要不影响地方稳定,上头问起来,该糊弄就糊弄,能裱糊则裱糊。自己不知道的事,一律当做没发生。

至此,矛盾已经全都转移到“登州产盐区的现状如此混乱,地方官竟然知而不报”。这一批擅自登岛的平民反而显得没那么要紧。

张叔夜自然也能想到其中内情,不免尴尬。不过眼下不是追究地方官的时候。沙门岛是早就选定的调停地点,跟辽金双方的使臣也已经通过很多次气,现改地点也不现实。眼下最要紧的是把这个岛屿整修成能接待外宾的规格,至于这些平民的来历、地方官的糊弄瞒报,都是次要问题。

张叔夜也就借坡下驴,不再追究,道:“既然是盐户,也得回避,让他们立刻乘船返回登州乡里……”

阮晓露立刻道:“不行不行。”

张叔夜:“嗯?”

阮晓露心道,这些偷渡客是辽东居民,完全不认得海路,他们前脚上船,后脚就不知漂到哪去;就算能幸运地登陆山东海岸,马上就会被衙门抓起来。

人家冒着九死一生之险,好容易在小岛上挣扎性命,总不能因为官方一句话,重新让他们去送死。

她想了想,道:“咱们还要在岛上兴建临时馆驿。随船虽有官兵,让他们搬砖盖房,只怕生疏懒惰。不如以官府名义,征调这群人为民夫,给送酬劳,让他们帮忙干活……”

张叔夜一琢磨,倒是挺有道理。这些居民来路可疑,如果直接赶走,只怕存有后患。花点钱把他们雇佣在眼皮底下,既能安抚,又能监视,还能驱使,一石三鸟。

咱大宋国堆金积玉,财大气粗,能花钱解决的事儿都不叫事儿。

但他没松口,意味深长地问:“你能保证这群人不闹事,不出乱子?”

阮晓露听明白张叔夜的暗示,也想到一个可能性:万一这些人是金国派来的细作呢?

转念一想,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首先,这群偷渡客是如假包换的灶户,不然不会认识她的信物,也不会无中生有地搭出煮盐作坊。其次,金国不可能几个月前就预知自己会与辽国和谈,宋朝会介入调停,且调停地点选在沙门岛,专门派人过来守株待兔;如果这群人本来的目的地是前往宋朝本土搞破坏,只不过迷失方向,困在沙门岛——这也不可能。想去宋朝本土,像当初灰菜一样,跟着“盐马走私”的船就行了,容易得很。

但她还是谨慎地道:“只雇佣他们干活建设,等到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