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行账户办理完毕,梁星灼看着账单上转入自己账户的一大笔钱,这才知道周归与从没动过他的钱。
他一直帮自己存着。
那天从银行回家,梁星灼跟周归与大闹了一场。问他为什么不花自己的钱,问他是不是这些年一直在心底偷偷跟他划界限,根本没拿他当一家人。
他执着于得到一个答案,也恐惧答案不是自己想要的。
周归与逐一否认,梁星灼当时不安到了极点,根本不相信他说的话,只觉得他在哄骗自己。
“是哥哥给你的爱太少了吗?”
面对情绪失控的梁星灼,周归与忽然问了这么个问题。
梁星灼怔住。
周归与看着他又问了一遍:“我要怎么爱你,你才会拥有安全感?”
那是梁星灼第一次在周归与眼中看见迷茫和自责。
他逐渐平静下来。
然后对周归与说:“我是深谷。”
没头没尾的一句,周归与听得一头雾水:“什么?”
“我是无法被填满的深谷。”
梁星灼把双手放在腿上,握成拳,又张开。
“哥哥你已经给了我很多的爱。”
“比很多亲哥哥给亲弟弟的爱还要多。”
他平静地陈述事实,说到这,转头看向周归与,举起一只张开的手冲他晃了晃。
“可是我永远觉得不够。好比沙子穿过张开的手,手抓不住沙子,但只要有沙子经过,手就能感觉到沙子的存在。”
“一捧沙?一桶沙?一整片沙滩?不,都不够,我不要具体的量,我要一种状态,一种一直有沙子穿过我的手的状态。”
“我要有人永不停歇地爱我,让我随时确认爱是否还在,爱都存在。这样我才会满足,产生你说的安全感。”
梁星灼放下手,他说得抽象,不知道周归与能不能理解。
或者说,接下来会出现更糟糕的情况——周归与理解了,同时也被他的贪欲吓到了。
“所以……迄今为止,你真的做得很好了,哥哥,不要自责。”
不好的是他。
对爱他学不会满足。
梁星灼抿抿唇,心中泛起酸意。
经过这番剖白,他不确定周归与以后还会不会像从前那样爱他。
梁星灼又想逃了。
他不想面对与期待不符的事实,光是想一想就感觉难过得快要死掉。
梁星灼起身准备躲进卧室,刚有动作就被周归与抓住了手腕。
下一秒,他被周归与圈进怀里。
周归与宽厚的手掌盖住他的后脑勺,温热的暖意通过掌心传递到他身上。
“不,还不够好。我应该一开始就把我的想法告诉你,而不是觉得你还小,有些事情不需要仔仔细细讲与你听。”
“我不花你的钱的理由只有一个,成年人照顾未成年天经地义,我也心甘情愿。”
梁星灼又活过来了。
埋在周归与肩头蹭蹭撒娇。
对爱他学不会满足,可是得到一点爱就会感觉幸福。
梁星灼怨声反驳:“谁规定的天经地义?未成年就不能心甘情愿了吗?”
周归与轻笑:“那我先收下你的心意。”
梁星灼环住周归与的腰。
少年的情感执拗又热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