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昱张了张嘴,妥协道:“你先回去吧,让爹好好想想。”
其实一点罚金,免就免了,大夏不缺这点钱。
可他知道沈明恒如此郑重其事提议的目的,绝不仅是为了这点金银。
早在沈明恒昏迷前,就曾经向他说过想要放宽科举的限制,允许女子入朝为官。
当时他就没同意,之后沈明恒昏迷不醒,这件事也就暂时搁置了下来。
沈明恒如今旧事重提,无非是发觉之前的路走不通,于是打算循序渐进,先从微末的改变开始。
沈昱叹了口气。
罢了罢了,反正这江山迟早都是要交到沈明恒手上的,他现在不同意也没用,等他死了大夏还不是沈明恒说了算。
沈明恒俯身谢恩,微微笑道:“多谢父皇。”
沈昱还没给个准话,他已经自顾自庆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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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与太子极少有意见不合的时候,更没有闹过矛盾,沈昱生气时喊的那句“放肆”在殿外的宫人都能听到。
正式因为他们素来关系都极好,这一次有了矛盾,消息传出来之后,整个朝堂都有些风声鹤唳。
尤其还是在这样敏感的节点,沈昱此前刚表露出另立储君的倾向。
辅佐沈昱开国的大臣们并不担心,沈昱和沈明恒之间不能以君臣关系去论,而父子之间吵个架多正常?总不至于一次矛盾就断绝关系。
可其他的朝臣们,连同后宫大多数后妃、沈昱的皇子们并不这么认为。
看看秦始皇与公子扶苏,看看汉武帝与刘彻,都是精心培养的太子,最终不都败在了“猜忌”一词上。
沈昱快老了,而沈明恒风华正茂,沈昱难道就一点儿不忌惮?
沈明恒昏迷的时间才不到一年,醒来发现陛下已经做好了放弃他的准备,他难道就一点儿不怨愤?
四皇子沈珏与五皇子沈珒这几天对视时眉梢都透露着喜意。
有矛盾好啊,心里有隙罅,他们下手才更有把握。
裴定山就是在这种时候回到了京城。
裴定山是开国论功中年纪最小的异姓王,除了本身的功劳外,也是因为他与沈昱的关系也十分亲近,说是义子也不为过了。
裴定山与沈明恒从小一起长大,因着这层关系,他与沈昱的接触比一般的皇子还要多。
且他的父母在沈昱造反之初给了不少帮助,是以裴定山在皇宫中是有特权的。
他被罚去山西挖矿,听说沈明恒醒了,当场以戴罪之身抢了来送信的使者的马匹。
一路疾驰,路上还嚣张地去了驿站要求换马,把来给他传旨的人全都甩在身后,丝毫不在意自己的行为有多大不敬。
裴定山回到京城,未经传召就闯进了皇宫。
他虽被判流放,但沈昱没有剥夺他身上的王侯爵位。
随意进出宫门的令牌仍在,看守的将士没有阻止的理由,看他这来势汹汹的样子又怕他闹事,一路跟着他看着裴定山进了东宫,才去找沈昱报信。
“明恒,明恒!”裴定山咋咋呼呼。
沈明恒放下手中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