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时卿忍住回到车上的冲动,点了点头:“嗯。”
柳柒放下帘栊,吩咐柳逢继续赶路。
鞭声落下,马车悠悠前行,云时卿立在路旁目送他们离去,直到一行人消失在视野后,他才前往茶肆买一匹骏马返回城内。
季秋时节的日光温和柔暖,这一路叶黄枫红,虽有些萧瑟,却也别具秋意。
柳逢不敢加快马速,隔三差五便要问一问车内之人是否有不适,如此几番之后,柳柒颇无奈地笑了笑:“你再这样问,我就自己驾车了。”
柳逢当即闭嘴,很快又引开话锋道:“未时将至,公子应当饿了,前面有个镇子,不如我们去那里用午膳吧?”
柳柒道:“也好,出了此地估摸要走很长一段荒路,且去镇上歇歇脚。”
这个镇子临近官道,是通往皇城的必经之路,往来的商旅行人皆在此处落脚,便显得镇子格外繁华喧嚣,远比西北的县城还要热闹几分。
众人来到一家门头光鲜的酒楼用膳,小二见他们衣貌不凡,便紧着店里的招牌菜推荐,司不忧道:“来几道小炒和两碟牛肉即可。”
待小二离去后,他对柳柒道,“为师担心这些招牌菜不够正宗,待去了楚州,我亲自下厨做给你吃。”
柳柒笑道:“多谢师父。”
午膳毕,柳逢又去隔壁的糕点铺买了些干粮打包带走,在路上可用以充饥。
眼下天色尚早,众人在酒楼歇息片刻后继续赶路。
因着胎儿月份大了,柳柒现在愈发地嗜睡,走出没多远便倚在引枕上熟睡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猝然停下,柳柒身体微微倾斜,自睡梦中醒了过来。
他问道:“怎么不走了?”
柳逢嗓音发沉,咬牙道:“公子,我们被拦住了去路。”
司不忧也下了马车,疾步往前方走来。
柳柒疑惑地挑开车帘,极目瞧去,十丈开外的路口处横列着乌泱泱一片铁骑,少说也有几百号人。
而为首那人,正是一袭赭色劲装的淮南王赵律白。
他勒紧缰绳驭马靠近,面上挂着明媚的笑:“砚书这是要去哪儿?”
柳柒淡漠地道:“草民已经辞官,便不打算留在汴京了。今欲归乡,助家母打持家业。”
赵律白道:“辞官了也能留在京中,何必回到扬州做商人?砚书辅佐我七年之久,难道不想亲眼看我登上皇位吗?”
柳柒道:“殿下自可大展宏图,草民定当衷心敬奉。”
“草民?”赵律白笑了笑,“砚书可是陛下心心念念找了二十多年的先太子,‘草民’这样的身份岂不玷污了你?”
柳柒蓦地瞪大了眼,问道:“你是如何得知的?”
赵律白道:“当初赐宴御花园时,砚书的玉佩不慎遗落在那儿,后来覃涪拿着那枚玉来问我,我便有了怀疑,后来暗中命人查了一番,原来此物是先皇后所有。不出几日,陛下果真派人前往扬州,将柳夫人的接生婆请入京来。
“我知道陛下寻你的真正目的不是要传位于你,而是想杀你,遂派人在半途劫杀了那群侍卫,当然——柳夫人的接生婆我没动,我知砚书心善,便留了她一命。”
司不忧蹙眉:“原来是你。”
柳柒对接生婆一事毫不知情,却也从他的话里得知了缘由。
赵律白道:“本王今日特率精骑迎太子皇兄回京,还望皇兄随弟弟同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