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毫微顿,云时卿侧眸瞧来,笑道:“柒郎要纳妾么?”
柳柒知道他肚子里的肠子拐了多少弯儿,于是开门见山地道:“陛下方才用膳时特意寻了个貌美的宫娥伺候我,又将那宫娥许入我府上,圣意难违,我只能收了她。”
云时卿点了点头:“哦。”
柳柒不想再提此事,轻声说道:“我有些乏了。”
云时卿当即放下手头的活计,将肩膀借与他依靠:“你收了那宫娥,打算如何处置?”
柳柒合上眼,疲惫地呼出一口气:“她是陛下的人,我不便把她驱遣出府,暂且留着便是。”
云时卿想到那枚玉佩,心知昭元帝恐怕已经开始怀疑柳柒的身份了,派这么个貌美的宫女来府上,多半是想借美□□探。
思及此,不禁失笑。
柳柒困意难当,被他这声笑惊散了一半,当即不悦:“你笑什么?”
云时卿把人搂住,温声哄道:“柒郎的床只能由我来爬,旁人若有这个念头,你万万要拒了去。”
柳柒骂了声“有病”,便没搭理他了。
淮南王婚事将近,交到丞相手里的政务也愈来愈多,他二人每日回府皆是暮色时分。
因胎儿长大之故,柳柒的身体渐感疲劳,蛊虫也越发地活跃。傍晚回到府上,他沐浴更衣后便打算就此入睡,柳逢从旁提醒道:“先生今日亲自下厨,备了一桌公子爱吃的小菜,这会儿正在角厅等您用膳呢。”
柳柒这才想起师父还在府中,忙裹了束腰往角厅行去。待入了座,司不忧将碗碟递入他手里,随口问道:“我听晚章说你们打算辞官离京,何时动身?”
“陛下近来为王爷的婚事操持劳神,多数政务都交由徒儿来处理了,若要提辞,恐怕也得等王爷的婚事忙完后才能开口。”柳柒道,“师父也想让我离京?”
司不忧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初你和你师兄离开紫薇谷的时候我就叮嘱过,自在生活便好,莫要随意卖弄自身本事,你们有谁听了我的话?”
柳柒羞愧地垂下脑袋,他自然不敢说当初是因为意气用事才会走上这条路。
司不忧又道,“既然已经决定辞官,就别再去想什么家国百姓,早些离开吧。”
柳柒沉吟片刻,忽而问道:“您和师兄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司不忧抬眸:“为何这么问?”
“师兄催我早些离京,您也是这样的说辞,莫非我留在京中有甚不妥之处?”柳柒颦蹙着眉,“还是说——我不能留在这里?”
司不忧古井无波地吃着菜,应道:“你二人各位其主,无论将来是谁争得了东宫印玺,另一人必成败将。你和晚章能饶过对方,焉知你们所扶持的君王会手下留情?登高必跌重,为师不想看你们走到那一天。”
柳柒道:“我们早就走上了这条路,结局如何,心中皆有定数。”
司不忧正待开口,恰逢管家的声音自厅门外传来:“公子,外面来了位宫娥,道是奉陛下旨意来府上伺候您的。”
柳柒道:“先把她安置下来。”
待管家离去后,司不忧疑惑道:“皇帝为何派人来你府上?”
柳柒将今日之事告知于他,司不忧闻言,渐渐拧紧了眉心。少顷,他淡淡地开口:“你明日便进宫向皇帝辞官,与我一起回紫薇谷。”
柳柒垂眸,执拗地道:“师父应该清楚徒儿的脾气,徒儿从不做无缘由之事。”
司不忧蹙眉:“我这是为你好。”
柳柒道:“师父若真是为了徒儿,就不应该瞒我。”
司不忧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你想违背师命不成?”
柳柒道:“若为无根之事,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