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律白问道:“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欧阳建道:“没……没人指使卑职……”
赵律白又道:“归德将军张仁当真叛国了?”
欧阳建点头如捣蒜:“张仁早已投靠回元了,是他怂恿卑职结交李崇赫,待割让庆州之后,回元人便会封我为庆州王, 完全——”
话音未落, 赵律白转动手腕作势要劈砍, 吓得欧阳建又哭又嚎地从玲琅满目的珠宝山上滚落下来, 嘴里不断讨饶, 空气中渐渐浮荡出一股尿骚味。
柳柒道:“王爷, 暂且把他收监罢, 等战事结束再将其带回京中交由陛下处置。”
两人将欧阳建带出密室关押进知州衙门的牢房里,由赵律白的亲兵看守。另一边,云时卿搜查完后院与他们会和,景禾也随之走来。
柳柒极目望去,淡声问道:“整个欧阳府树倒猢狲散,景公子为何还留在这里坐以待毙?”
景禾道:“除了欧阳府,草民无处可去。”
赵律白道:“既如此,那就将景公子也收押吧。”
景禾闻言一怔,忙跪地叩首道:“欧阳建通敌之事与草民毫无干系,肯请王爷明察!”
柳柒问道:“景公子说欧阳建通敌叛国,可有证据?”
景禾的余光里瞥见一片皂色靴面,不用抬头便能觉察到威压。
静默须臾,他摇头否认:“草民没有证据,但是欧阳建每次和回元人来往时,草民都会在场。”
这时,赵律白开口了:“欧阳建有一妻三妾,膝下有儿有女,为何还要收养你这个义子?”
景禾浑身一僵,修长十指用力扣进地砖缝隙,饶是出了血也混不在意。
他的异常反应令柳柒和赵律白都愣怔了一瞬,柳柒正要发问,却听景禾冷笑了一声:“狗屁的义子,不过是掩人耳目的身份罢了。草民原是渭州人士,三年前随叔伯前往凤翔府做生意,在一场宴席上遇到了欧阳建,他……他竟对我起了不轨之心。
“叔伯为讨好欧阳建,便给我下了药,而后将我献给欧阳建,叔伯们则伺机侵占了家父遗留的产业,甚至当着族亲之面将污蔑我为了微末利益不惜雌伏于男人身下……族亲长辈认定我败坏纲常有辱门楣,最终将我剔出族谱,赶出了渭州。
“后来欧阳建派人把我接回欧阳府,初时我并不愿屈服于他,其间逃了好几次,可每次被他抓回来后都免不了一顿毒打。有一次他怒极了,找来几人把我轮番羞辱了一通,事后又觉对不住我,便将那几人全部杀了扔去郊外喂野狗。
他说得那般平静,仿佛在叙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
而欧阳建此人,明眼瞧着胆小怯懦,没料想其真实手段竟如此狠毒。
赵律白愤怒地道:“身为父母官,他竟做出逼-奸之事,国法难容!”
此言一出,柳柒不禁想起了祝煜……
半晌后,赵律白又道,“通敌之事非同小可,欧阳建对你毫无避讳和保留,你手里当真没有证据?”
景禾伏地,教人看不清他的神色:“草民不敢说谎。不过欧阳建有一本账册常年藏在卧房的门楣后,王爷可派人搜查一番。”
诚如他所言,侍卫果真在欧阳建卧房的门楣后搜出一只羊皮包裹,里面卷着一本老旧账册,记载的乃是他侵吞赋税、变卖庆州几县储备粮的账目,其中有半数被他挪用出账,正是用来与回元人互通利益。
这样的情况,当初在成都府也发生过。
山高皇帝远,果真是一大疏漏。
回到军营已近傍晚,柳柒路过云时卿营帐时忽然间想起晌午入城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