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9章:你非蠢人(2 / 2)

徐希嘴角抽了抽,喊了稻禾,“去看韩非子可归家,若已归,请他到书房来。”

稻禾应诺,出去请韩非。

徐希把挂在墙上的舆图卷轴打开,一张完整的大陆详细舆图出现在眼前。

淳于越看着秦国的大小,东岸和南岸已经到海边,但西部北部还有很长的纵深,能顶的数个大秦,脸色隐隐发青,“徐福,你还是个女子吗?”

“我是呀。”徐希笑嘻嘻。

“你......你这......你非蠢人,应该知道秦国最深的弊病所在,你还穷兵黩武,妄想攻打整片大洲?”淳于越简直要气炸了。

徐希看小炉子煮的茶开了,给他倒上一杯,“淳于博士身体微恙,还是少些动怒。我从未掩饰过野心,也从未说过现在就兴兵扩张。至少三年内,目标都在发展百越三郡和修筑王宫,翻盖王城都邑上。”

淳于越年后感染风寒,半月才好,深感身体不如从前,怕自己年迈一命呜呼,改法之事半道失败。

“那改法之事呢?”

徐希神色变的慎重深沉,“我已探过陛下口风,商鞅历经十年两次变法,使得大秦强势崛起,如今一百多年过去,大秦兵卒将士早已习惯也尝到了军功爵制的甜头,想要再改法,需得从根本上解决。陛下有心变法,才会重用韩非子。只匈奴、百越尚未稳固,民心不归,需大军镇守,此时强行变法,恐生乱。”

韩非此时也从外面进来,冷呵一声接上了她的话,“三十万大军驻守百越,三十万大军驻守匈奴,二十万黔首迁徙百越三郡,十万黔首迁居南匈奴。如今内史兵力空虚,民众亦不丰。哪里来的自信强行变法?”

淳于越神色难看,“你莫要危言耸听。”

韩非直接一甩衣摆在他对面坐下,“秦律年年都在修,如今细微末节都已砍成民不举官不究,严刑峻法也逐层减轻,黔首犯罪者少,兵卒军功无以抵消,田宅爵位不足分,平衡已经打破。若不给士兵画上几个大饼,谁还会稳守江山?”

秦律虽然严刑峻法,但允许黔首兵卒以军功免除家人刑罚,如此犯罪的黔首受到警醒,朝中亦可免除一部分田宅爵位。

改法之后,此消彼长,眼见打破平衡。

徐希在朝中野心勃勃,是真想扩张,但也是真画大饼。

淳于越说不出话来,看徐希脸色也前所未有的深沉,张了张嘴,“还要多久?”

“我死之前都不一定能完全解决。这三年因红薯推广,黔首饿死者少,各地新生都比往年增多不少,但他们还都是小儿。至少要等他们这一代能站住。”韩非端起茶杯,沉着脸吹气,轻呷了一口。

热茶入喉,是他爱的象郡普洱,神色缓和了些,“今年要做个户籍普查。”

徐希点头,“数据还是几年前的,是该做个详细普查了。我今年把造纸坊放权出去,各地官营造纸,鼓励学堂教育。”

用纸量越来越大,徐冲和云氏已经把造纸坊的效率提到最高,依旧供不应求。

淳于越听她放权造纸坊,眸光飞快一动,“各郡县都可办造纸坊?”

“对。”徐希应声。

淳于越心下有些激动,忙问她,“造纸是否可用别的材料?不拘于竹子和麦秸稻草?”

徐希肯定的点头,“自然。造纸只是工艺复杂,原材料非常易得。除了我们现在所用的竹纸,还有麻纸、书皮纸、棉纸、草纸。”

淳于越有些惊愕,“竟有如此多种......”竹子、麦秸、稻草十分易得,为此已有不少用纸人骂她。若是得知麻、棉、树皮、草都能做纸,她定会遭人骂。

“不要一脸天下士子都会骂我的样子,我把造纸之法献上去,为尽忠陛下。今年把造纸之法放开,是为天下读书人造福,他们该感谢我。若我听到哪个骂我,或是没有夸赞我的,我就发疯。”徐希笑的龇牙。

淳于越抿着嘴睨视她,“你不做好事,还妄想人夸你。”

“那我定个规则,谁要买纸,就先写上一篇夸赞我的词句文章。”徐希得意的呵呵。

“如此你才是找骂。”淳于越怒道。

“你这儒学大贤听到我推广造纸之法都想骂我,而不是夸赞我,没有起到带头作用。不如你回去写一篇夸赞我贤臣良相的文章,顺便再让宓无邪、孙皆他们也都给我写一篇。”徐希直接提出要求。

淳于越黑脸,“徐福你别太过分。”

“反正你不会缺纸用是吧?”徐希反问他。

淳于越临到老了,长了智谋,听此话,立马就感受到了小报文章威胁之力,若他不写,徐福这奸佞小人定会把阻拦造纸推广的罪名推他身上,到时天下贵族士子全都骂他,他真的可以下葬了。

咬着牙面色铁青的拍着桌子,“老夫给你写!但宓无邪、孙皆他们,你自己去说!”

徐希想了想,不堪满意的开口,“那行吧。”

淳于越气冲冲的起身走了。

“他都忘了来干什么的。”韩非啧声摇头,孔孟之后,儒家只出了他老师荀子,再无大贤能人。

“我认为他学精明了,我看好他。”徐希笑道端起茶杯。

“夸你你又不会多长肉。”韩非翻她一眼。

“儒

家大贤都夸我,那我徐学地位更高了啊。()”徐希这夸可不是白要的。

韩非嘴角抽搐。

淳于越倒是速度不慢,徐希实在太好夸了,功绩多,又显著,光造纸之法就能夸上千字有余。

赵青看到了他写给徐希的文章,全是溢美之词,不敢相信,“老师,此乃何意啊??()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淳于越拉着脸解释,“徐福要把造纸之法推广至各郡县,让我写文章夸她。”

赵青一听大喜,“造纸之法要推广了?”

其他几个学生听到此言,也都惊诧的凑过来,“老师,此事可是真的?”

“徐福既然说了......”淳于越不确定。

几个学生七嘴八舌商议着定要徐希说出的话算数。

赵青再到学宫去时,听雕漆氏一派的儒生说,徐希也拜访了宓无邪、孙皆他们。

想了想,赶紧回去找到淳于越,“老师,若称赞的文章发出,岂非用儒学给徐学抬轿子?”

淳于越愣了愣,气的捶胸,“徐福,胆敢欺我!”

他与宓无邪、孙皆关系不睦,就去拜访了其他几派大贤,大半都被徐希拜访过。

碰面之后一通话,被拜访的,和没被拜访的都气了个不轻,都喊着不写。

“若不写,她会继续把持造纸坊。纸张在秦国与齐国合纵伐楚时就出现了,距今十几年,依旧只有几处官营的造纸坊,她心机深沉用纸张把持天下士子,更沉得住气。”淳于越愁的头发又白了好些。

赵青小心翼翼的拱手,“老师,不写得罪徐福,写了于我儒学一派打击甚大,不妨把文章中人,换成陛下?”

几人听后,大赞,“妙哉!如此一来,徐福不敢妄言陛下,又不敢把持造纸坊不出。”

淳于越也舒展了眉头。

一篇夸赞陛下的文章很快放到了徐希的案上。

徐希看着几篇近乎差不多的文章,叹息一声,“我真是为陛下名望操碎了心啊!进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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