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4章:彻底输了(2 / 2)

“难得见到一个现场中风的病人。”管禾应和。

徐希赞同的点头,看向脸色更加难看的淳于越,陈溯等人,“你们可要?若是需要,也可令家人到府上求取。”

说完领着管禾上了马车。

盖聂直接赶车离开。

淳于越回家就倒了,一病不起。

家里人着急,又惶惶不安,之前能请王上的御医来诊脉,现在被贬黜了,也不敢再去请夏无且来用。只能去求扶苏。

扶苏听闻,大惊失色,“父王贬黜了老师和姬仆射所有人?”

淳于越之子痛哭着捶胸,“家父一片忠心为王上,又非贬黜徐福,而是封赏恩德她为王后,却不知竟被如此侮辱作践啊。公子,有此女在一日,国将不宁一日啊。”

他的其他弟子们也都在这里哭老师,哭求扶苏做主。

扶苏立马进宫求情。

九卿议事完,徐希和李斯,尉缭几个出来,见他跪在殿外,脸色苍白无血色,扭头问,“昨晚跪到现在?”

李斯垂了垂眼默认。

徐希抬头望天,看着天上阴云聚集,“来场雨吧。”

李斯,尉缭惊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好话,你竟然求雨?深秋雨寒,就扶苏公子养尊处优的身子,立马能病倒。

“不然怎么办?陛下不给台阶,扶苏不给台阶,只能求上天给一个了。”徐希翻了一眼,背着手离开。

李斯,尉缭对视一眼,不禁赞叹她的思想智慧,真他祖宗的有道理!

天公仿佛听到了,很快哗啦啦的秋雨落下来,给扶苏淋了个透湿。

() 嬴政不动如山,处理着政务。

赵高朝殿外看了几回,“陛下,扶苏公子快撑不住了。”

看嬴政仿若未闻,赵高闭上嘴。

把今日的政务处理完,嬴政起身,走到大殿门口,沉冷的目光凝着雨中摇摇欲坠的长子,神情冷硬。

赵高已经备好了雨伞,热汤,姜茶,还请了夏无且暂留,但他摸不准陛下这时的打算。

扶苏气硬,他不知道此事怎么惹怒了父王,竟然把老师和姬纨仆射他们几十人全部贬黜。父王不是爱重徐上卿吗?王后难道比不上一个上卿之位吗?

他想不通,亦不服,直跪到天色将黑,再也撑不住,晕倒在秋雨中。

“陛下,扶苏公子昏倒了,臣......可否先为扶苏公子看诊?”赵高小心的求问。

嬴政冷着脸,面沉如冰,“抬走。”

赵高应诺,忙带着人冲过去把扶苏抬走,请夏无且看诊。

夏无且也是倒霉,秋风寒,秋雨更寒,又不到用炭盆烧地龙的时候,他一早被唤过来,只吃了些冷食,寒风秋雨中等了一天,头脑嗡嗡,面赤目疼,给扶苏这边折腾一番,也倒下了。

“扶苏公子高烧未退,求陛下垂怜。”随侍哭着恳求。

嬴政剑眉微拧,“着福卿先去看诊。”

赵高领命。

雨下了一天一夜才停,风刮在身上已经开始透骨,徐希给裙裳外罩了两层绣花褙子,拎着药箱过来。

随侍虽然不情愿,还是听说了她医术好,连夏无且也曾称赞过,拱手引她进去。

徐希给把了脉,配药交给仆从去煎,又用上厚布缠裹冰块,物理降温。

“掀起胫衣。”

随侍吃了一惊,不敢置信的看着她。

“你公子久跪,膝盖不处理,他就可以改名叫赢膑了。”徐希没好气道。

随侍红着脸低头,应声后,把公子的胫衣掀起。

两个膝盖已经挤压的青紫,血流不畅,两条腿都颜色不正常。

徐希啧了声,古人动不动能跪一天一夜,甚至三天三夜,她之前奇怪他们膝盖竟然没事,现在看来是假的。

上去放了血,又把推拿教给随侍,让他给扶苏推拿按摩。

扶苏适才已经醒了,挣扎着坐起来,“多谢徐上卿为扶苏诊治。”

“你是应该谢我,不仅你是我治的,你老师,还有他一伙的博士,仆射都是吃了我的救命药。以德报怨,只此一家了。”徐希不客气道。

扶苏果又谢了一番,想了想,还是出声道,“老师之言,亦是赞赏徐上卿,才觉徐上卿能当得后位。”

“别人是傻得可爱,你是傻得冒气。”徐希呵呵。

扶苏不明白,“王后之尊,比不上一个上卿之位吗?”

徐希站起身,垂目看着他,“扶苏公子可知昌平君?”

扶苏自然知道,他点头,“扶苏知道。”

“楚考

烈王在咸阳为质,只数年,生昌平君,他自幼居于咸阳,母亲亦是大秦公主,从未去过楚国。然其在秦国统一大业之时,却叛变谋乱,逃去楚国,以楚国为母国。公子何解?()”徐希问他。

扶苏张了张嘴,一脸难色。若说昌平君乃楚王之子,理应向楚。可他母亲亦是秦国公主,吃住都在秦,却反秦而去。

徐希冷笑,“昌平君亦学诗书礼仪,深受儒家思想教导,却不尊亲母,歧视其母,所以心向楚而反秦。女子亦顶半边天,若一边享受女子带来的利益,再歧视她们,枉顾她们心志意愿,何其虚伪?何其下作??()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扶苏面色隐隐发白,不知所措。

“我所做功绩,哪里不如朝中的大臣?”徐希问他。

扶苏说不出来,不说她助秦伐楚,单她献上的农具,农书,医书,纸张,印刷,瓷器,茶叶,甚至亩产千斤的红薯,还有其他新的蔬果粮种,可称为济世之功,朝中无人能及。

“你当真以为朝臣驱逐有功之女是为好心?你当真不明白他们的真正意图吗?还是以为我做王后亦能为国效力?那其他身负贤才的女子呢?都为后?”

“还是说,让她们做男人背后的女子,默默无闻的奉献,任凭他人顶着功劳之名行走,还大书特书?”

“你当真认为此举是人所为吗?”

“你当真认为此乃正道吗?”

扶苏呆坐在塌上,满脸煞白,久久说不出一个字。

徐希已经走了,她的话却宛如重锤,一遍遍砸在他身上。

看他直愣愣瞪着眼,呆坐着一动不动大半天,随侍吓的不行,哭着道,“公子!公子你说句话啊,奴害怕!”

扶苏说什么?说他不知道老师他们的真正意图?他们就是要把徐希踢出朝堂之上。

但还会用她献上的那些东西。

她若在前朝,抛却女子身份,以她之功,当得丞相之位。留名青史,名传万世。

可她是女子,也因她是女子......

扶苏病情没有见好,反而又严重了。

徐希低头处理着手里的政务,“让大巫医去给他跳一段就好了。”

王宫内侍把这话当真,进宫回禀,请了大巫医来。

大巫医又是祈福,又是跳大傩,烧了符水给扶苏喝,忙活了一通。

扶苏却知徐希生气了,不愿来看诊,把他推给了大巫医。平日患疾都是御医诊治,只有怪病才会用得上大巫医。

他灌了三大碗药,撑着身子起来,“我好了,不用再折腾。”

大巫医挺得意,夏无且不中用,徐福也搞不定,还得是他!

拎着药箱,过来找徐希,想要炫一炫。

徐希直接扔给他三本医书,“新收集的,你看看,学一学。”

大巫医:“......”

“你说巫医无用,要大行疾医,还让我改弦易辙,现在,是我治好了扶苏公子。”他强调。

徐希手边一堆活

() 儿,看他仿佛一个斗胜的老公鸡一样,头上的羽毛都一翘一翘地,伸手拍了拍他,敷衍道,“没说巫医无用,是说让你改革一下。疾医治病救人,巫医就专精心病,心病需要心药医,你们巫医是有用的。”

“我们巫医也有神药,自古多少人病重都是巫医所救。”大巫医不满又开始讲辉煌历史。

“我相信,所以你们是疾医和心医双修,比单纯疾医作用大。现在秦国统一,已称秦朝,日新月异,你们也别抱着老传统了,去其糟粕取其精华,才能更好的流传下去。不然你就永远只能是巫医,而疾医将发扬光大,传世万代。”徐希手下没停,嘴上也不饶人。

大巫医是来炫耀的,不是来遭受打击的,又被她怼了一通,愤愤的起身离开。临走把三本医书夹在腋下带走。

“若要禁止巫医害人,烧毁所有巫医之书,禁止巫医行走,一旦发现就重罚之,若敢延请者重罚,知情不报者重罚,不若十年,世上就再没巫医了。”韩非遗憾的端着杯茶摇头。

“你这个糟老头子坏得很!”徐希隔窗对骂。

韩非哼了声。

见她伏案忙的不抬头,韩非喝完了一壶茶,“什么时候挖红薯?”

“霜降之后。”徐希不耐的喊回一句。

“霜降?”韩非想了想又问,“你师父修的历法不用吗?”

“没空!”徐希头也不抬。

韩非起身,带走茶壶和茶杯,朝她看了看,赞了赞,“一心多用,还是能的。”

徐希也想有人使,可能使唤的人,尉缭都给她举荐了。

两日后,扶苏彻底痊愈,带着礼来上卿府。

张良也过来,抬眼见他自己却跑来找徐希,顿时眯了眯眼。朝臣奏请徐希为后,嬴政直接贬黜了淳于越和姬纨他们,应是无意纳娶。

现在看到扶苏,再想到当日挖红薯,本是密事,他也被嬴政带了过去,还时常到学堂里去。顿时心下警惕。

扶苏没有多注意他,进门拜访徐希,送上礼,谢她赠药,诊治。

徐希看他那礼不轻,微微挑眉,“谢礼如此之重,扶苏公子心中确实尊师重道。”

扶苏呐呐的张嘴,“徐上卿当日所言,扶苏醍醐灌顶,才恍然大悟,这些......亦是给徐上卿的赔礼,还请徐上卿勿怪老师缪言。”

都开始称自己老师缪言了,徐希看着他,眼中不禁带了些笑意,“⑴计利当计天下利,求名应求万世名。陛下所处之位,所忧之事,目光之深远,非凡人能比。扶苏公子乃陛下长子,理应追陛下之功,陛下之远虑。”

“扶苏受教。”扶苏拱手。

徐希笑着点头。

扶苏抬眼对上她含笑的双眸,清澈透亮,宛若星辰,是第一次见到她如此看他,仿佛他在她眼中也成为了当用之人。不觉脸上泛红,心中赧然。

张良和韩非坐在廊下喝着茶,眼神却一直盯着会客厅中的情况,见此脸色渐沉。

韩非看他茶都喝到腿上去了,也不提醒,老神在在地品着自己的杯中酒。

她还有客,扶苏没有多待,面色微烫的走了。

张良盯着几匣子礼物,冷笑,“送点小礼,说几句好话就把你抚平了?”

“那不然呢?我有仇当场报了,事后觉得不够再报一遍,有点太缺德了吧?”徐希皱眉疑问。

张良气,“你看不出他在图谋于你?”

“图谋我,说明我有用啊。吕不韦以奇货可居图谋嬴异人,结果做了秦国丞相,而嬴异人也得了陛下这么牛的儿子,秦朝得了一统天下。”徐希扒拉着几个匣子,看有没有当用的,让管禾分类入库。

张良握拳,深吸口气,“你喜欢这些?”

徐希惊诧的抬头,“张维风,你我青梅竹马这么多年,你不知道我是财迷吗?”

张良气的转身出去。

但出了门,就有些忍不住,她说,与他青梅竹马?

笑意还没从脸上展开,迎面就见一俊美无匹的少年过来。

望着上卿府大门,展颜一笑,“阿希就住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