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柳七还把消息里夹带的摹本拿了出来。
确实……直白。
柳七说得还委婉了。
早日成亲,开枝散叶,不然以后若是有个万一,总不能叫王府断了香火……以上,都是上书内容。
剩下的长篇大论庄冬卿也扫了一眼,前面是总结,后面是侧面论述,虽然一个字不提,但是句句不离这个主旨思想。
啊这。
“她,她都不问问王爷身体如何吗?”庄冬卿瞠目结舌。
柳七苦涩,“小少爷说到了点子上。”
“封地离上京那么远,消息必然是滞后的,现在收到信,往前推……上书的时候,应当是王爷刚有‘好转’的时候。”
“啊?那岂不是还怕人一命呜呼了?”
柳七把陶太妃那份折子往后翻了翻,拿给庄冬卿看,庄冬卿失语。
还真有这个考虑啊?!
不是,不至于吧。
冲喜两个字比起后面的,什么怕岑砚缠绵病榻,不久于世,希望他走前能为王府留下香火,这几句,都显得没有那么恶毒起来。
“……”
庄冬卿看向柳七,得到柳七同样无奈的眼神。
庄冬卿叹了口气。
柳七也叹了口气。
庄冬卿真心实意,“你家王爷成长环境这般恶劣的吗?”
柳七语窒,片刻后答,“老王爷在的时候,还好些。”
庄冬卿不死心,“那她们有问岑砚身体如何吗?”
总不能一句都没有吧?!
柳七:“有吧,有一句。”
“让好了给封地传个消息,就不提冲喜的事了。”
庄冬卿:“……”
提着心终于死透了。
柳七语重心长,“主子近来同陛下闹脾气,陛下没拗过主子,此次宣他进宫,必然是要敲打的,这些上书,应当也会都拿给主子看……”
“所以,小少爷您今晚还是一个人在东厢用饭吧。”
“别来了。”
*
日暮西斜,同一辆马车,将岑砚送了回来。
柳七小心翼翼候着,送走宫里人,跟着岑砚回府。
岑砚一瞧他神色,便笃定道:“封地的信来了吧,你都知晓了。”
柳七:“……”
柳七垂目,“来了,主子你走后,就来了。”
岑砚:“正常,中间应当被拦过。”
打蛇打七寸,既然要敲打他,不痛怎么成。
必然不会让他提前得知消息的。
柳七小心翼翼去瞧岑砚,见岑砚面无表情,心中发毛,“主子……”
被岑砚打断,“无事。”
“也不是第一回了。”
柳七的心更是揪了起来。
知道岑砚此刻,必定听不进任何的宽慰,只能焦急地跟在岑砚身后。
跟了一路,岑砚越是镇定,与往常无异,柳七心头越是煎熬。
主仆多年了,岑砚是个越有事越不显在脸上的人,眼下……
柳七正是无措,前方岑砚却蓦的停下了脚步。
柳七也跟着顿步,抬头,愣住。
他……看见了庄冬卿并着六福,站在西厢门口。
其实庄冬卿来之前也很纠结。
一边觉得自己该听柳七的,不要多管闲事,免得惹火烧身,一面又觉得,岑砚未免太惨了一点,该去瞧瞧。
左思右想,左右为难,左支右绌……到底还是来了。
庄冬卿决定将选择权交给岑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