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就是这样。
梦子感觉自己的胸口微微揪紧了。
妓夫太郎,真的……
她放轻了声音,温声细语道:
“嗯。你带他们去住的地方,也好好认识一下吧,谢花。”
妓夫太郎抓着镰刀的手,用力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是啊,是啊……要好好相处才行啊。”
——骗你的。
一点都不好。
烧得他面目扭曲的妒火和焦躁,简直想要杀点什么才能缓解。
可恶,这些家伙为什么也这
() 么好运啊。
明明只是连人类都算不上的死胎,在母亲的肚子里生出来时,死都死了,就算活过来也不会有人接受的怪胎,为什么还要拼命喘着气爬到人间界啊?
为什么要和自己一样?
在游郭出生的、浪费饭钱的自己,被母亲毒打、被人按进泥巴里,饿了就吃死老鼠和蛇活下来。
这些家伙明明完全没有吃过什么苦头……在母亲的恨意中出生时就死了,死了却被梦子复活的家伙,运气这么好的家伙……
嫉妒,嫉妒,嫉妒啊啊……嫉妒的要死了。
梦子。
为什么对自己这种人好一点的人,就非要被夺走呢?
不需要别人,梦子想要什么都可以,妓夫太郎什么都可以去做的啊。
当然,他这么想完全是不知好歹、不知廉耻,但是这是你纵容到这个地步的吧……梦子。
你很开心吧。
看到他嫉妒得快要扭曲的样子,很开心吧,梦子?
好过分,梦子好过分啊。
小梅知道的话绝对会哭出来的吧。
妓夫太郎实在太懂自己的妹妹了。
可爱的妹妹那颗愚钝的脑袋,大概会觉得天都要塌了,吵闹着不甘心地哭着让哥哥想办法。
‘梦子大人为什么会需要别人呢?我和哥哥不够强吗?我不甘心,不能原谅,我讨厌他们……哥哥!’
说着这种话,但是只要梦子像之前一样温柔地对待她,小梅就不会哭了,甚至会得意洋洋地试着指使这几l个怪胎兄弟。
因为他的妹妹就是这样的。
直率的梅,想要的东西很简单,太好懂了。
但是妓夫太郎可不一样。
比起妹妹,哥哥要贪婪得太多了啊。
胸中焦躁的心情,妓夫太郎一直深深忍耐着,即使如此还是折磨得他不停抓破皮肤,红色的血液从灰白的皮肤下渗出来,看着格外惊心。
外表畸形、但是心智更小一点的血涂往两个哥哥身边靠了靠,有点害怕这个看起来就很疯癫的家伙。
“……这人好奇怪啊,哥哥。”
走在前面带路的瘦削青年顿了顿,脊骨凸出的脊背又弯曲了一点。
他长着黑色指甲的手指,好像抽动了一下。
胀相无声把手按在了血涂的前面。
在妓夫太郎做什么之前,他们先听到了另一个恼火的声音:
“你说谁奇怪啊,丑八怪。”
从前面的转角处走出来的,是一个有着白色头发、穿着粉色和服的少女。
明艳得异常的女孩,恶狠狠地瞪了过来。
她只看了坏相和血涂的外表,就嫌弃地皱紧了眉毛,连想出口的挑衅都忘记了:“哥哥,就是这些家伙吗?真是没礼貌啊……居然敢说哥哥奇怪,你们才是一个比一个长得奇怪吧?”
胀相不为所动,挡在两个弟弟前面,倒是坏相开口缓解了气氛:
“华丽的小姐……失礼了。不过我们兄弟,对自己的外表可是会自卑的。”
肌肉紧实的青年,脸上带着微笑:“我们都是深爱梦子大人的人……争执就在这里结束,好吗?”
“……”
……哈,哈哈。
深爱……?
深爱啊。
妓夫太郎慢慢地抽了口气,用力抓了抓自己的脖子:“小梅。”
他的声音拖得很长,怪异的腔调带着点隐隐的颤抖,乱乱的卷发遮住了半张脸,有种说不出的压抑的神经质:“你来带他们过去,知道吗?”
啊。
哥哥,到极限了。
只是看着他那个样子,熟悉妓夫太郎的小梅下意识站直了一点,冷静道:“我知道了啊,哥哥。”
得到她的回复,妓夫太郎一句话都没说,慢腾腾地转身,眨眼间抽出一把血红的骨肉镰刀。
“唰——”
不知道他从哪里抽出的镰刀,从身体里带出了一大滩血,腹部瘦到畸形的青年却什么都没感觉到似的,随手甩了甩,把自己的血液抖在地上。
木板滋滋作响,被鬼的血液腐蚀了几l个小洞。
妓夫太郎擦着九相图兄弟的肩膀走去。
在走过几l兄弟旁边时,他甚至没有转动过眼珠,也不管别人看向自己的目光。
那双黄色巩膜的眼睛长出红血丝,从发丝的间隙里直直地盯着另一个方向。
……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