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液。
妓夫太郎的血,从有些冰冷的皮肤下,一点点涌进嘴里。
鬼的血液没有味道。
连温度都没有多少。
梦子却觉得身体和心,都在耳边那种怪腔怪调的、闷闷的笑声里沸腾起来。
最近有点过分了呢。
不知道到底挑动了他的哪根神经……不过妓夫太郎终于、已经到达极限了吧。
还是人类的时候,力气就很大,满腹怨毒,很擅长记仇,凭借一把破镰刀就能在十几岁成为罗生门最有名的妓夫。
这样的妓夫太郎,是危险而黑暗的家伙。
能够忍耐这么久没有做出格的事,已经压抑得快要不行了吧。
“梦子大人……别紧张啊。”
明明自己才是被咬住致命处吸血的人,妓夫太郎的声音却带着含糊的、让人寒毛直竖的笑意,摸了摸梦子的头发,动作甚至称得上温柔,却又故意对着梦子的耳朵轻轻吹了口气。
“不会真的把我的脖子咬断的……对自己的东西要大胆一点才行啊?哈哈哈——”
笑起来的时候,声音压得很低,病怏怏的腔调变得更加怪异。
喉咙的震动传到梦子的牙齿上,有点轻轻的痒。
真好啊,真好啊……
什么都不需要害怕,什么都不用想,只是沉浸在彼此的温度和存在里……遗憾着不能把对方吞吃下肚。
好久……
好久没有这样了啊。
梦子抽出牙齿,舔了一下那灰白的皮肤上溢出的一滴血,让那道微小的伤口愈合。
妓夫太郎条件反射地绷紧身体,在梦子撑着他的胸口,想要起身时,手下意识收紧,像是毒蛇一样缠紧猎物。
真烦恼啊。
得不到满足,想要的东西只会越来越多。
但那不过是短暂的一瞬间,他放松了手臂,让梦子离开了。
进食结束了。
梦子撑起身体坐起来,苍白的面容上有着不太正常的红晕,连带她的微笑也显得格外诱惑。
她垂着头,黑色发丝粘了一缕在脸颊上,被她轻轻拨开。
柔软的嘴角,还残留着妓夫太郎的血液,艳丽的红色格外吸引眼球。
夕阳早就消失了。
月光从障子门外钻进来,把梦子的影子照下来,笼罩着妓夫太郎,他的一双黄色巩膜的眼睛却亮得有些吓人。
空气里还残留着血腥的味道,又好像有一股甘甜的花蜜的香气,在焦灼的空气里不停地弥漫开。
梦子抬起手,用食指擦掉自己嘴角的血,在白皙的手指上又留下了一丝红色。
她将手指伸到妓夫太郎嘴边,在他下意识仰头含住以后,露出了一丝笑容:
“我的血和你的血……有什么不同吗?”
“……”
梦子和自己的血。
妓夫太郎
本就不平静的呼吸,急促起来。
他张开嘴,因为含着梦子的手指,说话时也有些模糊的鼻音:
“不一样……自己的血没有味道啊。”
没有味道啊。
那就和自己尝到的是一样的。
“嗯……也是呢。我也觉得是这样。”
梦子轻声说,把手指从他的嘴里抽出来,湿润的手指好像还残留着那种被舔过的麻痒。
“那、谁的更喜欢呢?”
妓夫太郎盯着她,流露出一种有些怨毒的神情:
“……梦子大人啊……你知道的吧……”他抱怨着,说话时有些神经质:“我想要你的血,可是想得受不了,每天每天每天都……想要朝你的脖子咬下去……真烦恼啊。”
梦子笑了。
她表扬似的轻轻捧起妓夫太郎的脸,“谢花……你和小梅很讨厌加茂宪伦吧。之前你砍掉的他的手,应该有留下骨头吧……把那个找到以后,交给我。”
在他不断加重的呼吸里,梦子偏了下头,露出干净雪白的脖颈。
拨开黑色的发丝,光洁的皮肤下,似乎隐隐透出了血管的纹路,散发着无声的、诱惑的甘甜气息。
脸上是柔和的、像是月光一样的笑容。
“那样的话……下次,就让你咬我的脖子哦。”
……哈啊。
梦子。
“…………好啊。”
妓夫太郎黄色巩膜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睁大了一点,微小的瞳仁好像在缩动。
低哑的笑声里,难掩古怪的兴奋。
“我会为您拼命的啊……梦子大人。”
……
加茂宪伦。
放任了那具尸体里的家伙这么久,差不多该处理一下了。
虽然和患者一起玩也蛮有意思的,不过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给自己一刀的患者就很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