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中已是明显的带了哭腔。
元志道:“郎君!不管夫人如何,您都不能死啊!您要死了,傅家可就真成了老弱病残了,那可怎么办啊!”
傅瑜寻死的想法被元志的一句“傅家可就真成了老弱病残了”拉回来。不过转瞬间,傅骁傅瑾和傅莺莺的面容在他脑海里一闪而过,若傅瑜当真寻死,他们就真是老弱病残三代人了。傅瑜心下稍有迟疑,随后斐凝的一颦一笑就充斥了他的大脑。
傅家三代人是他的亲人,是他需要承担起的责任。可是斐凝是他的妻子,同样也是他要承担起的责任。
傅瑜此时回望已经被烧断了的通向三楼的楼梯,终于忍不住一声怒吼,他哭嚎着,一拳重重地砸在滚烫的似乎能灼烧人的骨头的地板上,任由元志拖拉着他往一楼去。
及至一楼楼梯口,他们才发现不过方才片刻的功夫,火竟是沿着楼梯往下烧,率先将一楼的楼梯也烧断了。
元志正犹豫着,突听傅瑜坚定又大喜的声音:“元志!往下跳!”元志还没反应过来,就见着刚才还需要自己拖拉硬拽才带过来的人,竟是自觉地跳下了楼梯。不过半层楼梯的高度,纵然在傅瑜情急之下,也没有让他受伤……不过就是肩膀上的伤口又裂开了而已。
傅瑜却是没管这么多,他脚下快速往前跑,眼睛却直直地盯着火中回身的青衣身影。傅瑜一把怀住斐凝,他双目赤红,身形颤抖而狼狈,脸色苍白,双臂却搂的紧。
“是不是我快要死了,”傅瑜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说,“所以才能在死前见你最后一面。不管怎么说,还能这样抱着你——”
傅瑜忍不住松开斐凝,突然却捧着她的脸,低头情不自禁的在她脸上印了好几下。额头,眉间,脸颊,鼻梁。
手下的触感突然让傅瑜反应过来,他边哭边笑,忍不住用双手捧了斐凝的脸,细眼看她。
未施脂粉的脸仍旧白皙如故,细腻温滑,许是被大火炙烤的有些发烫了,此时泛着红,一双古井似的黑眸正沉沉的看着他,看着与往日并无不同,但傅瑜却觉得,似乎有什么地方与以往不同了。
斐凝伸手挡在他的胸膛前,抬眸看他,罕有的大声道:“快离开这!”
傅瑜顿时笑出声来,耳边噼啪声越来越响,啪的一声脆响,傅瑜眼尖,看见头顶的横梁断裂,带着熊熊烈火朝着他们两个落来。傅瑜搂着斐凝,顺势一转身,将自己的后背对向了横梁,此时空青从侧边横踢一脚,将横梁踹开。
四人从火场中逃出来,受伤并不严重。除了元志和空青吸入浓烟过多,身上有烫伤外,傅瑜和斐凝身上没什么问题。哦,对了,主要是相对于后肩膀重现裂开的剑伤,傅瑜身上被烫出来的几个红印子根本算不了什么。
火势渐渐被金圆喊过来的三百精兵扑灭,傅瑜一行人无地可去,只能顺势住进了刚刚被他们端了家的窦克山的府上,外带着三百精兵入驻,这样强盗一样的行径没人敢说。
屋内,傅瑜端坐着,慢慢解开上身中衣,让斐凝解了后肩的纱布,换药。
换下来的纱布已是带了血痕。
斐凝用手给他涂着药。傅瑜只觉后背有温热的手在伤口处滑动,金疮药带来丝丝冰凉的感觉,还带着些微的辣感,很酸爽。
斐凝突然道:“阿瑜,你为什么要进去?”她开口说话时,有温热的呼吸喷在傅瑜的背上,让他觉得似乎浑身都僵硬了。
傅瑜道:“何必多问。”
斐凝又道:“如果我今天没有出去给你买菜,或者说,你没有在客栈等到我。”
虽是盛夏,碎叶河的夜间却没有蝉鸣蛙叫,寂静的似乎能听到身前身后人的呼吸声,连带着他的心跳声。
“为了傅家,”良久,傅瑜哑声道,“……我会活下去。”
傅瑜背对着斐凝,两人谁也看不清对方脸上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