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既做了傅二郎君的傧相,少不得要冲锋陷阵,为新郎解围了!”
王犬韬则是在一旁嘟哝道:“明明是迎亲,却一个个的过三关斩五将,还冲锋陷阵的,斐家好端端的一个文官世家,可怎么招架得住?”
及至黄昏,秋意愈发的浓了,抬眸望去,却见着一层金色光辉罩着道路两旁的檐牙,整个世界都似雾蒙蒙黄澄澄的。
迎亲队伍从坊间内出来,沿了朱雀街一路向西,傅瑜白马红衫,身前是傅家府丁开道,这些府丁有不少是上过战场的,此时开列,军纪威严,气势汹汹,他身后跟着四马,是四个傧相,个个丰神俊朗、少年俊才,惹得外头围观的路人皆欢呼出声……当然,他们欢呼是因了一旁有婢女洒喜钱。
傅瑜咧嘴笑着,心下是少有的畅快,他脊背挺得笔直,高头大马上的身姿极为矫健,端的是意气风发。在这当头,他眼角余光瞥见带着衙役维持治安的邢捕头,当下点头微笑示意。
不多时,衬着黄昏余韵,傅瑜一行人到了斐府。依了习俗,先是斐府亲眷这关,因为事先带足了喜钱,又背了些备用的诗词,傅瑜还是被人用棍子轻敲到了腿,不轻,让傅瑜腿弯颤了一下,他望过去,就见着是。
斐祭酒端坐正厅,傅瑜先是拜见了岳丈,又起身吟咏了催妆诗,这诗词当然不是傅瑜写的,也不是陶允之和王犬韬写的,而是崔十一郎和梁行知的佳作。二人是状元探花之才,所作诗赋无论是韵律还是涵义都为上佳,惹得斐之年好生打量了傅瑜一篇,又自己吟了一次,才松口让傅瑜进了内院。
进了内宅,守候在闺房外的是陶允之的堂妹陶九娘子,她生的脸圆圆的,看起来有些腼腆,只一看陶允之也在这儿,便也放开了些,只指使着一个个娘子婢女一排排的堵住了房门,开口问:“既要入这门,还请新郎做首诗来,做得好了,我才能让开!”
傅瑜笑着向前拱手,道:“诗是要做的,不过劳苦各位娘子在这守门,少不得我该给诸位一些彩钱,让各位沾沾喜气,以后也能如斐家阿凝一般,嫁的个如意郎君。”他这般说了,身后专职发喜钱的王犬韬便上前来敞开了包袱发。
守门的除了斐家夫人,有不少都是陶九娘一般的闺阁少女,此时听得这话,都羞红了脸,更有甚者怒瞪傅瑜,倒没什么心思捉弄他了。
傅瑜如愿以偿进了房,过了门廊,再入内堂,就见得端坐在床塌上的人。身着青色罗的花钗翟衣,鬓发高挽,步摇花钿,足足挂了八支,金线织就的流苏斜斜坠着红绿色的宝石,整个人熠熠生辉。只一柄扁圆的合.欢扇恰恰遮住了她的脸,独独露出光洁白皙额头上的一抹花钿。
朱红花钿,画在白皙光洁的额头上,分外的白,分外的红,让傅瑜看着不由得动了动喉。
“阿凝!”傅瑜一声轻呼,目光灼灼的看着她,眼见着她持扇的手略微颤了下。
傅瑜心下一喜,他快步向前走了两步,还没走到人前,就被陶九娘拦了回来,下一刻,一群莺莺燕燕都拦了上来,隔开了二人。两人被众人拥着至厅堂,又是一番折腾,良久,斐之年才发话,与斐凝细声了几句。众人簇拥着,斐凝执扇在前,陶九娘在一旁搀扶着她,傅瑜在厅堂的另一边,两人中间隔了诸多傧相,惹得傅瑜心下直冒火。
嘱咐了斐凝几句,斐之年又抬头看傅瑜。他今日也是少见的喜气,比之以往,虽然还是身形瘦削,但脸色倒是红润不少,眸光晶亮,看着傅瑜的神色高深莫测。
傅瑜走上前,斐之年伸手,搭在傅瑜右肩上:“我只这一女,还望傅二郎君待她……好。”以往字字珠玑的斐之年,到得嫁女时,也不会妙语连珠,只简简单单的一个好字,却沉重若千斤,重之过万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