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送给李御史或者其他清流文人,只怕此时已是要为了颜面和他打起来了。
只傅瑜又是不同,他到底是个武将世家出来的人,到底是个三观与时人颇有不同的人,他人或觉颜面受损,备受侮辱,傅瑜只觉章金宝为人实在冷酷,筠娘实乃可怜可恨又是个烫手山芋,又一时担忧坊间传些他不好的言语传到斐凝耳内去,当下只觉棘手的很。
傅瑜看身侧的金圆:“章郎君私设公堂,可是有违大魏律法。”
金圆谨声道:“按照大魏律法,诸奴婢有罪,其主不请官司而杀者,杖一百。筠娘有姬妾私逃纵火的官司在身,章郎君这般私设公堂却没取她性命,顶多受半刑,仗责五十。至于这赠妾之说,却是不犯什么律法。”
仗责五十,凭着章金宝的家世,只轻轻松松就可避了过去。
“二郎君勿忧,”章金宝道,“我既然敢这般做,便是不怕有什么官司缠身的。”
傅瑜皱眉,抬眼看了筠娘一眼,刚想说什么,就听得身后传来车轮轱辘的声响,他心下大安,忙回身去看,就见着一身青衣常服的傅瑾被人阿拾推着朝这边走来,他眉目神情淡淡,只双唇紧抿,神色不大好看。看着他略显苍白的脸色,傅瑜忙快步走过去,道:“大哥你身子未好,这样的小事我自己来就可以了,何苦你亲自过来了?”
傅瑾只问:“我在前厅等的有些久了,想着你们以往的事迹,恐是又生了口角,故来看看。”他的目光从傅瑜身上移到章金宝身上,对着那诡异的筠娘却是一眼未看。
章金宝脸上挂着的笑意藏不住了,他拢扇,却是对着傅瑾拱拱手,道:“不过是我送了二郎君一个玩物罢了,想来是我行事有些放诞无礼,吓着了二郎君,倒是让大郎君担忧了。”他对着傅瑜吊儿郎当火气盛大,对着傅瑾倒是拘谨的多,一副见了父兄长辈的模样。
傅瑜看的有些稀奇,他竟不知,原来傅瑾竟能压制章金宝至此。
“既是这般,又是你们二人和好之礼,阿瑜收了便是。”傅瑾轻飘飘的放下一句话。
傅瑜瞪大了眼看着他,惊呼出声:“大哥!”声音中似有万般委屈。
他若收了筠娘,后事倒是一堆堆的。先且不说他平白的受了章金宝赠私逃小妾的侮辱,不说坊间传闻定然是要将他划为筠娘的奸夫了,便是章金宝借着两人和好一说行侮辱傅家门楣之事,便是明摆着欺负傅瑜,他收了筠娘不知将她安置何处,又不知该如何向斐凝解释,这桩桩件件,只让傅瑜觉得头疼无比。
但若是他强硬拒绝了此事,先且不说章金宝一计不成又生一计,筠娘只怕也是活不成了,当下两人怕是就要起了冲突大打出手。
只,如今傅瑾却是语气飘飘的让他收了筠娘,变成了定局。
傅瑾来时无声息,去时也无声息,就在傅瑜发愣的片刻,就已将傅瑜方才他轮椅两侧的手掀开,自顾地让阿拾将他推走。
傅瑾没什么表示,倒是阿拾有些不放心的回头看了傅瑜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