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甚是不安分的眼, 才知晓这人不是个能随意屈服于规矩礼教的人。
郑四海身为卫国公世子, 自然是早早地就在前院与卫国公一起待客了, 傅瑜带着捧了寿礼的元志金圆等人与他们一番寒暄,便被郑四海一番笑骂,却是问他:“这段时间不见你出来耍,今天又看你这般规规矩矩的,难不成还真是改了性子不成?”
郑四海今日穿了一身绯,看着甚是喜庆华丽,眼角眉梢都似含着笑意,乍看之下给人的感觉倒像是比以前稳重了些许,但这问话一出,语气甚是漫不经心,便叫人知晓他还是以前那个游戏人间的他。
傅瑜直摆手道:“唉,不提了,前些日子闯了祸,被阿爷关在府里一段时日了。”却不说究竟是闯了什么祸。
郑四海是个聪明人,听闻也不再细问,只道:“你今日可是来的有些迟了,犬韬等人已是来的有些久了,他们现在一帮人还在西园的马场呢。老太君在西边的梨园摆了戏台子,如今各位府上的娘子们都在梨园里头陪老太君,我让小九陪你去见见她老人家,随后领着你去马场。”
他说着,又笑着叫身边的仆从唤来在一旁招待客人的郑九郎,笑着拍了拍郑九郎的肩膀,道:“小九早就不耐烦在这里陪我啦,正好你与他同去。”
郑九郎听闻早已是乐得脸上露出了笑意,连忙过来站在了傅瑜身侧,打包票拍了拍胸膛,道:“大哥你放心,傅二今日可是归我招待了,我定然让他觉得宾至如归!”
傅瑜笑着拱拱手,与郑九郎同退,朝着府上的西边而去,两人穿堂过院,行过一段路,傅瑜但见府中下人均穿的喜气洋洋的,来来往往的客人也有几个认识的,面上也不禁带了几分笑意来。
郑九郎伸手拂过挡在面前的一枝柳条,笑着回身道:“今天府上来了好些人,除去那些子宗族里的和娘舅里的亲戚,就属同列六国公的几家了,他们来的人不少,郎君娘子来的够多,看着一大片的,热闹极了,倒是安国公府上,只来了你一个人。”
傅瑜道:“我们家人少,这几年来,红白喜事的往来都由我出面。”
郑九郎笑笑,耸耸肩膀道:“我知道。”
两人行过一段路,穿过一片梅园,只听得一墙之隔的梨园里头正敲锣打鼓的,咿咿呀呀的正唱着什么,傅瑜侧耳一听,只听得里头众人和道:“牡丹竞放笑春风,喜满华堂寿烛红。白首齐眉庆偕老,五女争来拜寿翁……”
这唱腔跌宕起伏,既可感情充沛又可多变至婉转细腻,且极富有表现力,一时间让墙外不通戏曲的傅瑜心下也不禁一震,随后他道:“看来这出戏正唱到好处,我若贸然进去就打搅了老太君的雅性了。”
“大母为人慈爱,你也算得上她的晚辈,她不会生气的。”郑九道。
傅瑜摇头道:“里头恐有些未出阁的小娘子,如今世道上虽说不讲究什么男女大防,但世家大族的规矩一向麻烦,进去了只怕会耽误好一会儿,再者我不算的什么正经晚辈,去了也不好,只在前头对着寿堂拜拜就罢了,我们还是直接去马场吧,正好犬韬他们已在那里等候多时。”
傅瑜说着,转过身,却不料差点与一人相撞。那人惊呼一声,忙跳到一旁的草丛中,摇晃了两下眼看着就要朝一旁锋利的假山上倒去,幸而傅瑜手疾眼快,伸出手一把扶住了她的胳膊,拽了她一下才堪堪将她稳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