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行知诧异的看了他一眼,见着傅瑜认真的神色,随后才敛了神色围绕着傅瑜转了一个圈, 他笑道:“我看你脸部宽广整齐,天仓地库皆甚丰隆, 当是富贵一生。”
傅瑜叹道:“唉,梁兄,我让你看我现在的神色是悲是喜是错愕,你怎么就扯到看相上面去了。”
梁行知道:“难道你如今是悲是喜是错愕你自己不知道,竟然要让别人来通过你的面色判定吗?”
傅瑜不说话了,他向前走了两步, 伸手掐断河边垂柳的新枝, 随手拿在手中揉搓着。
梁行知问:“傅二有了什么烦心事?”
傅瑜回身, 他看着眼前这面上云淡风轻、一身白衣书生模样的人,不知怎的就想起坐在安国公府的书阁临窗读书的傅瑾,他说:“根据我得来的消息,是说我要娶妻了。”
梁行知道:“世家大族男子娶妻本就早,你如今也快弱冠了,娶妻不算早也不算迟。只是,我听你言语中并没有什么高兴的意思,难道这新夫人不合你的心意吗?”
傅瑜摇头,他慢慢道:“这新夫人太好了,我自知顽劣不堪,怕是配不上她……不对,我苦恼的不是娶谁的问题,我苦恼的是娶不娶的问题……也不对,我不知道自己在苦恼些什么。”
他一想到自己也会成家,就莫名的有一种烦躁感。
两人沿着卵石小路一路前行,小路两旁栽种了些垂杨柳,一侧是荡漾的湖水,一侧是精致典雅的亭台楼阁,傅瑜看着不远处隐隐约约站着的几个人,微微叹口气,突然问:“梁兄,你已经三十有六了,可曾娶妻?”
梁行知一愣,显然还没想到傅瑜会问自己这个问题,他略微顿了一下,才道:“未曾。”
傅瑜又问:“可曾有心仪之人?”
梁行知看着湖边的垂柳,用淡淡的口吻描述道:“游历山河大川时,我不过才二十出头,那时在扬州认识了一个小娘子。后来我因事离开扬州,两年后再去,那小娘子已然他嫁了。”
傅瑜哑言,歉然的道:“抱歉啊梁兄,没想到提起了你的伤心事。”
梁行知摇摇头,轻声道:“无妨,不过都是年轻时候的事了,如今早已烟消云散了。”
“阿瑜!”傅瑜看着眼前的湖水,又看看站在垂杨柳下面的梁行知,突然就听见背后传来一声熟悉的叫声。他抬头,就见正对着自己站着的梁行知黑亮的眸中闪出一道光来,他直直地望着傅瑜的身后。
能随时随地这么大大咧咧的唤他阿瑜的,只有一个人,南阳长公主。
傅瑜回身,果真看见的就是一身盛装的南阳,她内里着绣了大红牡丹的玄色裹胸,外穿一件红色的金丝宽袍,腰间缀有流苏玉环,顶着一头高鬟,脸上施了飞霞妆,整个人在黄昏的余晕里看起来有着一股特有的雍容和慵懒。她身后还徐徐的跟了一排宫女一排内侍,皆低头敛容。
傅瑜笑道:“没想到今天竟然能在这里碰见五娘,不知道五娘来这芙蕖园做什么,今日人多眼杂的,也不怕被什么不识的人冲撞了。”
南阳秀眉一瞪,脸上已是浮现出一抹笑意来,她道:“不过是最近永安城里头没什么好玩的东西,便到这里来看看,顺便也恭贺你高中四甲榜首。”
傅瑜在南阳面前一向没大没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