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犬韬道:“为什么不能是我去砍,你来捡呢?捡拾枯枝这种事,一听就要不停的跑动。”
傅瑜伸手比划了一下他们两个的体型,又道:“我身手比你好多了,当然是我去爬树了。”要是让王犬韬去爬树,傅瑜怕他把树给压弯了。
两人在山间石梯上走着,王犬韬又道:“傅二,前两日殿试,你真的没去?”
傅瑜道:“殿试重在考核进士科的学子,和我这样靠着家族势力考中明经科的有什么干系,我若去了,岂不是自取其辱?再说了,我听闻今年进士科也不过取了六十六人,其中就有梁兄和虞非晏,只是殿试的时候说不得还得剔除掉几个。”
王犬韬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他又问:“那如今你既已高中,以后还会和我们一起在国子监读书吗?”
提起这个,傅瑜便笑了,他本就长了一张颇为英俊的脸,此时发自内心的高兴,笑起来便眉眼弯弯,王犬韬看着他道:“傅二,你笑起来可真好看。”
傅瑜听了,笑了笑,便道:“可惜我阿爷总说我身上没半点男子汉气概。”傅瑜从小跟国子监的诸多世家子弟一起打球,这辈子又自小就练功夫,自认比起上辈子已然算得上一个“男子汉大丈夫”了,只是傅骁总觉得他太过柔弱没担当,横竖瞧他不顺眼。
抛开这些烦心事,傅瑜自认上次三场考试他已然尽了全力,即便比不得那些真正的靠真才实学考上来的进士科学子,但比起同在国子监混日子靠着祖荫过明经科的人来说却是远远胜之的,想到这里,傅瑜便舒缓了口气,他道:“考前我就觉得阿爷和大哥瞒着我做了什么决定,可我旁敲侧击问了大哥之后,他却只说等我考上明经科再说。算算日子,别说我考中之后他告诉了我,今天就到了放榜三甲的日子,他还是没与我说到底瞒着我做了些什么。”傅瑜又笑道:“不过有一件事到底还是好的,考前阿爷便与我说,今年秋末我便年满二十,算得上一个成年人了,我也终于可以离开这永安城,和郑大哥、梁兄一样云游四海,去看这万里河山了。”
为了这次能离开永安云游的机会,傅瑜冒着打破傅小公爷草莽名声的危险,不惜使出高考的拼劲临阵磨枪。
王犬韬有些艳羡的看着傅瑜,傅瑜提起这件事就止不住嘴,他道:“我听大哥说起过塞外的黄沙漫天,也听阿娘谈起过江南的杨柳细雨,还从书上读到过东京的繁荣昌盛和洛阳的古时遗迹,等我能离开这像一座华丽的牢笼一般的永安城,我就能见识到这大千世界的广阔!”
傅瑜越说越兴奋,他看着脚下的山路,忍不住站在迎风处张开双臂长呼,可渐渐的,傅瑜就冷静下来了,他的眼前又浮起那日飘着杏花香的小巷,他想起斐凝坐在亭子中抚琴的冷清模样,突然间就有点不舍了。
他叹了口气,想着,这世上的事情总是两难全的。
山林之间传来“咔咔”的斧头砍树的声音,傅瑜两条腿盘着勾住了树干,整个人坐在一个三头树杈上面,正用手中生了锈的斧子一下又一下地砍着枯枝。
他每动一下,这棵已然老朽枯槁的树便晃动一下,让傅瑜总有一种自己会掉下去的感觉。但很快的,傅瑜就将这棵树上的枯枝砍没了,他扔下手中的斧头,两手两脚攀着树干,又从树上滑下。
王犬韬正低头在一旁捡着树枝,他手上的背篓已经满了一个,但他额头上已是有了不少的汗珠,热的把长衫下摆也撩了起来。傅瑜卷起袖子,也弯腰捡起来。
等捡完地上的枯枝,两个背篓终于盛满了,王犬韬热的一屁.股坐在树旁的大石头上,不停的拿着帕子擦汗,他道:“呼呼,终于捡完了,我们现在就下山去吧。”
傅瑜默默地背起更重的那只背篓,又拿起两只斧头,和王犬韬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