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如今虽是下落不明,但他被人救走时受了叶掌门临死前拼尽全力击出一掌,怕是凶多吉少。
他不过才喝了一杯酒,便好似醉了一般,抬手抚上陆宛的头发,缓声道:“我知道你是被他藏起来了,却没想到你愿意回来。”
说罢他轻轻一笑,“也对,他死了,你没了念想,自然会回到二哥身边。”
他执起陆宛的一缕青丝放在唇边亲吻,刚想继续说些什么,头却越来越晕,眼前逐渐有了重影。
到了此时他终于意识到不对,敛起了脸上的笑意,不等他开口询问,便一头倒在了桌子上。
陆宛神情复杂,在他倒下的那一刻伸手接住他,避免了他重重跌在桌面上。
失去意识之前,晏时和手里还抓着陆宛的头发,陆宛尝试着抽出来,却屡屡失败,将自己的头皮扯得生疼。
他抿了抿嘴,从怀中磨出一把匕首,斩断了被晏时和抓在手中的那一缕发丝。
“二哥,”他伸手摸了摸晏时和的眉眼,晏时和很少有皱眉的时候,就算到了此刻,他的眉头依旧是舒展的。陆宛在他眉间落下一枚轻吻,眼中噙着泪:“是我对不住你。”
夜深人静,月入云中。
陆宛敲响了裴盈儿的房门,进了她的房间,换了身干净衣裳,散去身上的迷香。
裴盈儿等他换好衣服,从屏风后面走出来,低声道:“陆公子,我们走吧。”
她也换了套衣服,一袭银色宽松罩袍,头发高高束起,身上挎着一个包裹,里面装着笔墨。
陆宛冲她一点头,“我与聂公子约好,在杭州府前会面,我不认路,还要劳烦你来带路。”
裴盈儿经常在这附近采风,自然识路,他们二人脚步匆匆,很快便赶到了杭州府。
估计是聂景宏提前打过了招呼,他们二人一出现,站在聂景宏身边的那位官差便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他们跟上来。
聂景宏身穿一身黑色大氅,在幽暗的灯火下显得格外苍白。
跟着官差前往牢房时,他看了陆宛一眼,“晏兄那边处理妥了?”
陆宛的脸色不太好看,他这几日只睡过一个完整的觉,压根儿就没有休息过来,看起来很疲倦。
他点点头算是回应聂景宏的话,走在前面的官差忽然停下脚步,从腰间拿出一串钥匙,恭敬道:“世子,到了,您现在就进去吗。”
“嗯,你把门打开吧。”
听到官差叫聂景宏世子,裴盈儿面上并未表现出什么不同,实际上她从出场到现在,一直安安静静地跟在陆宛身后,仿佛一个没有存在感的透明人。
这倒是引得聂景宏多看了她一眼。
牢中点着灯火,但是空气中的湿气十分中,灯火将灭未灭,能见度并不高。
官差将三人带到了一处角落里的牢房前,打开了拴在门上的铁锁:“世子,到了,这就是您要见的人。”
狭窄阴暗的空间内,跪着一名蓬头垢面的男子,官差率先踏入牢房,点燃了墙上的烛台,随后便退至门外守候。
陆宛和裴盈儿一前一后进入牢房。
聂景宏原本也要进来,只是这里面的气味并不好闻,他只进来了一瞬,很快又退到了门口。
陆宛二人并不在意他的举动,陆宛走进了才看到,短短七日未见,楚寻真消瘦了许多,脸色有了凹痕,看起来比刚从禁地出来的时候还要狼狈。
他的双手被吊高,因此只能维持着跪在地上的动作,一刻都不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