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诡异的是,这里没有人发出声音。沧余只能听见外面的浪涛声,和海水拍打在灯塔上的轰响。大海的声音深沉又单调,周而复始,听久了,浪潮敲击的对象会从石头变成心脏。这是来自地狱的诵念,让人想要躺下,蜷缩身体陷入沉眠,再也不要睁开眼睛。
太绝望了。
武岩配合地将灯前举,让沧余能够看清铁栏后的房间。
这场景太诡异了。
一间间逼仄的牢房里,犯人们笔直站立,仿佛身穿军装而非囚服。他们目送屠渊和沧余经过,在两个人走到面前的时候,每个人都向屠渊鞠躬行礼。
沧余明白了。
“我的殿下,你才不疯狂。”他侧头看着屠渊,说: “你用了七年,把这里变成了属于你的军营。”
屠渊从容地说: “也属于你。”
走廊尽头是一扇锈迹斑驳的铁门,并不带透光的小窗。
“这就是,”沧余等待屠渊开门, “你待了三年的地方?”
“七年。”屠渊一手转动钥匙,另一手和沧余指尖相摩,轻声说, “我当上监狱长之后也住这里。”
门一打开,里面竟然亮着刺眼的白织灯,光猛地照射而出,沧余双眼生疼。而等他看清房间里的景象时,他忽然感到一阵颤悸,有种冰凉的压力从天灵盖拍下来,让他心跳过速,喘不上气。
这是一间玻璃房子,犹如一个巨大的鱼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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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遇海
“小鱼,”屠渊低声问, “想进去吗?”
沧余松开屠渊的手,自己走进了牢房。
他感觉自己被关进了一座透明的坟墓。
这里除了窄小的金属床和厕所以外,一无所有。灯光经久不灭,随便哪个角度,沧余都被玻璃上的冷光晃得想要流泪。
“七年,”沧余听见自己低声问, “在这里?”
“是的。”屠渊也迈进了房间,望着他,说, “房间里的一切都保持原样。”
沧余问: “为什么?”
“一开始是因为他们需要每时每刻监视我,”屠渊平静地回答, “后来我觉得这房间不错,没有搬出去的必要。”
“你在这里……”沧余低声问, “为什么?”他忽然侧身看向门口的武岩,毫不客气地说: “我要听你说。”
屠渊并不阻止,武岩抬起了眼睛,观察着这个漂亮得过分的年轻人。武岩始终保持着平静,就这样沉默了好一会儿,不知道在想什么。
沧余随意地坐在床尾,主动问: “武岩先生,你和屠渊是怎么认识的?”
武岩笑起来的眼边有皱纹,他说: “在屠渊先生不幸做囚犯的时候,我是灯塔监狱的狱警之一。但我现在是屠渊殿下的部下。”
沧余礼尚往来,说: “我叫沧余,我是屠渊的……”
“我知道的,沧余先生。”武岩温和地接过话,在一瞬间的失神过后,说, “我们,整个灯塔监狱,一直都在等待您的光临。”
“是吗?”沧余看向屠渊,惊喜地问, “一直?”
“一直。”武岩看向沧余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