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也踩在他头上。
这对卫弘来说,简直屈辱不堪。
尤其当他许久也听不到声音,慢慢直起身,发现屠渊和沧余已经离开了的时候。
***
光轨上配有观景室,顺着楼梯上到二层,五面环绕玻璃的小屋像是悬浮在苍穹之中。这里的视野无以伦比,等到他们从过度剥削自然的都市离开,真正的春日才能徐徐而展。
日光细碎而洒,在厚重的地毯上开出半透明的金色花朵。沧余踩上去,忽然有点感慨。
“我对于米拉克城唯一的想念,”他说,“就是我的猫爪草田。”
“别担心,小鱼。”屠渊和他一起坐下,说,“猫爪草是无比坚强的花,它生长在各个地方,大崩海角,天涯海角。无论你去到哪里,都会有一个个小太阳在你身边。”
沧余趴在窗边,嗯了一声,忽然问:“那大海呢?”他看向屠渊,“我的蓝玫瑰。”
屠渊静默片刻,缓缓说:“你想要,我就会送到你面前。只是我担心,等见到了真正的大海,你就不会再喜欢那些东施效颦的花了。”
“大海与蓝玫瑰,它们像是沙砾与珍珠一般迥异悬殊。”
说到珍珠,沧余忽然前倾,抓住屠渊的手,将屠渊的衬衫袖口推上去一点儿。男人腕间多了根黑色的绳,那颗粉嫩莹耀的小珍珠正躺在腕骨旁边,在没什么光泽的苍白皮肤上,鲜明得仿佛获得了生命。
“你……”沧余有一瞬间的词穷,最后还是说:“这是我的。”
屠渊笑了,问:“不是你在我的床上捡的吗?”
沧余鼻子皱了一下,像极了即将炸毛的猫科野兽。但是屠渊在这件事上不肯退让,还重复地说:“我的。”
沧余深呼吸,最后气馁地弹了下小珍珠,在清脆的一声响中坐了回去。
“你戴着它,”沧余眨动着一双调皮的眼睛,挑衅地说,“像个娘炮。”
屠渊皱眉,认真地问:“你从哪里学的这些词汇?”
沧余问:“发音错了吗?”
“没有。”屠渊优雅颔首,说,“多谢夸奖。”
沧余不解地皱眉。
“娘炮是一种态度,一种风格,它是个莫须有的贬义词。”屠渊摸到那颗珍珠,整理好袖口,让小珍珠贴近着肌肤,放松地说,“况且,它始终在我手上,如果是因为它而被贴上标签,我欣然接受。”
沧余又没话了。
就在沧余发誓要精进语言这门艺术的时候,屠渊叫了他一声。
“看,小鱼,”屠渊说,“我们就要彻底驶出米拉克城了。”
第21章
同船
光轨正在穿过灰暗连绵的贫民区,这里的建筑毫无规划,街道上堆满垃圾,污黑的柏油翘起,破得无法直视。无数矮小的房子排列紧密,像骨灰盒。
“这片陆地,”沧余将额角贴在玻璃上,说,“好绝望。”
“真正的绝望,产生于对比。”屠渊说。
此时米拉克城已经在上千公里以外,但这并不代表穷困的人们对那里的奢华与喧闹毫不知情。信息科技的发展让“独善其身”变得几乎不可能,光屏被全民普及,人们随时随地都能看到实时推送,网络发达,福彻尔大陆上的任何风景都触手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