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是巧合……当然了,我只是随便说说,破案什么的,你们才是专业的。”
“不不!您说的对,您抓住了重点!”警察恍然大悟,“沧余先生很有可能是孤儿!科尔文和玛琳失去了儿子,被刺激到了,和精神病无异!而沧余和他们的儿子差不多年纪,被他们带回去,和人鱼关在一起,当作实验品……”
警察皱着眉头,露出了不忍的神情。
“我完全同意,”屠渊微笑着说,“现在,你可以去写你的案件报告了。”
警察年纪不大,对于得到了思路而感到兴奋,走之前还对屠渊敬了个礼,丝毫没觉出有什么不妥。
不动声色地完成了一场支配的屠渊从容起身,抬起手看了看表。
距离沧余去洗澡,已经过去了将近一个小时。
***
警署里只有集体浴室,但现在沧余在里面,就没有别人会进去。这个美丽的年轻人有特权,因为他抱着新衣服靠在门边,轻声问“能不能别看我”的样子太羞涩了。警察们心底的同情和正义一起被唤醒,不假思索地同意了沧余的所有要求。
墙那边传来隐约的水声,屠渊站在门外,仿佛也被沁湿了。他再次从刀俎的笔记本中拿出那张照片,仔细观看。
照片上印有拍摄日期,距今已经七年。照片上的沧余戴着那种常见于马戏团宽沿巴拿马帽,衣服上缀满了玫瑰和蕾丝。他站在两名科学家中间,三个人一起对着相机微笑。
那个微笑模样的沧余美好动人,活脱脱像个精灵。那时的他年纪很小,双肩削瘦,脖颈纤细,银色的长发已经过腰,质地看上去异常柔软,尾部自然地弯出弧度,光如珍珠一样跳跃其上。那双大海一般的眼弯成月牙,天生就上翘的嘴唇让他的微笑从任何一个角度看都无懈可击。
他就像是古老而真挚的诗篇,在他面前,任何俗世恶念都无所遁形并且自惭形愧。也像狂风中的火焰,不可捉摸又艳丽不堪,没人知道他下一刻会倒地熄灭还是摧毁一切。
而在沧余的胸口,别着一朵娇小玲珑的、金黄色的小花。
沧余正抬着一只手,用指尖触碰它。
一个男孩怎能拥有如此温柔的手指,像是白玫瑰的茎梗,轻盈而纤细。
而那朵小花。
那朵小花已经开始干涸,褶皱丑陋地延伸在花瓣上。但此时它在沧余的安抚下,用尽它的最后力气,与沧余分享生命的故事。
空气中忽然传来一种奇异的血腥味。
屠渊把照片收进大衣内侧的口袋,听到浴室内传来了声响。
第3章
亲吻
那是一声细微的“啊”,介于喘叹和惊叫之间,让人分不清发出这声音的人是享受还是痛苦。
紧接着水流声加大,腥膻的鲜血气息迅速变淡。
屠渊暂时没有强行破门。
“小鱼,”屠渊敲响门板,“小鱼。”
水声不断,没人回答。
“小鱼,我是屠渊。”屠渊靠近门缝,皮肤上立刻附着潮湿。他和缓地问:“你还好吗?”
又是好一会儿的静默,就在屠渊准备再次开口的时候,浴室里水流乍停。
“我,”沧余带着鼻音轻声说,“我还好。”
“洗好了的话,”屠渊说,“就出来吧,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