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加思索地走进去,眼睛惯性追逐光源,多亏了那盏昏暗的灯,我很快就发现这间卧室不仅只有一门之隔,连装饰布置也一模一样,我快步上前,走到床边。
我看见弗拉基米尔的睡脸,他大多数的面容都隐没于黑暗,只有眼尾的一小片皮肤被光照亮,暖黄色的光晕为他染上阳光晒过的温度。
我屏住呼吸,手指爬上他的脖颈,温热融化了僵硬的指尖,我能清晰地感知到那一下又一下,撞击在指腹的跃动。
我猛地抽气一声,还好,他没有死。
正当我准备收回手,擦擦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湿润的眼角时,我的手被抓住了,我看到弗拉基米尔睁开眼睛,毫无睡意的清醒。
“你还好吗?”我犹豫半天,还是无法直视他的眼睛,我缩着脖子,鹌鹑似的低下脑袋。
久久没有回答,我不安地再次开口:“我不是故意要打扰你睡觉,我只是想知道你好不好?”
他似乎不会回答我,我又想起他白皙的皮肤上刺眼黏腻的红色。
“你受伤了吗?严重吗?”我憋了很久,脸都涨得通红,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不说话,也许是生气了。
这确实是值得生气的事情,毕竟我竟然试图攻击他,虽然不是出自我本意,但做了就是做了,我不能卑鄙地推卸责任。
“······对不起”
我小声道歉,弗拉基米尔很少受伤,或许在我出现之前,他压根没有这种经验,所以他大概并不擅长忍耐。
可以说终于在某方面赢过了他,可我完全不开心,我不想他受伤,一点也不想。
他一定很生气,我像是犯错被抓住现行的罪犯,缩着脖子一动不动,我连苍白的辩解都说不出口,而他的沉默,仿佛是对我犯下罪行的宣判。
也许是无期徒刑,我觉得眼眶发涨,鼻子一阵酸涩,我细不可闻地说:“对不起···弗拉基米尔···”
“很疼吗?”
就在我以为他不想再理我时,他冷不丁地出声。
我急忙抬起潮湿的眼睛,看向他,弗拉基米尔松开我的手,歪着头,发丝软软地垂落,他平静地说:“很疼吧。”说着,举起一只同样缠着绷带的手,“只有经历这些,我才知道原来受伤会很疼···原来你也这么疼吗?”
他把手缩回去:“不过,也只是这点伤,你看到了,即使在你眼中娇贵的我来说,这也算不上严重。”
“所以,不要难过了。”
紊乱的呼吸神奇地平缓下来,我闭了闭眼,将多余的水分挤出去,我感受着某种力量,丝丝密密地挤进我的身体,我快速抹了把脸,然后急切地看向他。
我看到弗拉基米尔不知道什么时候往另一侧移动,床上顿时空出一大块,他用干净的不含任何杂念的目光看了我一眼,“过来。”
并不是强制的口吻,我可以随时转身回到我的卧室,但我也许没有选择,我顿了顿,没有思考多久就抓住被子的边缘,慢吞吞地爬进去。
像是陷入柔软的沼泽,我找不到任何支撑地倒在枕头上,我扑腾了两下,觉得自己快要被蓬松的床褥淹没了。
将我从没有支点的松软中解救出来的是弗拉基米尔——他的手扣上的腰间,一把将我捞进他怀里,像巨石般纹丝不动。
“没事了······没事了。”他轻柔的絮语,语气里能听出疲惫,冷冷淡淡的味道充斥在周围,飘荡在空气中,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