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地望向窗外,雨水不知不觉再次复苏,他似乎没那么讨厌雨水湿哒哒的气息,因为弗洛夏,她身上总有着湿润的水汽,有时打湿了碎发,有时沾在她的睫毛上。
仿佛森林之子,他还记得她颈窝的温度,她眷恋地轻触他的脖颈,她的呼吸有些烫,吹在他的眼尾,他们依偎在一起,享受彼此的心跳与喜欢。
她总会原谅他,弗拉基米尔从没质疑过这一点,她爱他,他也是,他们平等的踏入这场亘久不变的契约,永远无法分离的爱情魔咒,到底是命运的祝福,还是诅咒,弗拉基米尔一点也不在乎。
“殿下······”尤拉刚想说点什么,可当他看到列昂尼德对他悄悄摇摇头后,他把接下来的话咽回肚子里。
他能说什么呢?安德廖沙知道他自己在做什么,还是说不需要太担心,显然他们只是来看望生病的弗洛夏小姐。
尤拉偷偷看了弗拉基米尔一眼,他似乎被对方身上那种强烈的不安影响了,连他都不自觉紧张起来。
他忍不住做最坏的打算——这应该只是一次家庭之间普通的会面,不需要大惊小怪,可万一呢?作为少数几个知道弗洛夏小姐病情的人之一,他明白她就是一个随时会爆炸的炸弹,她根本经受不住任何刺激。
尤拉硬着头皮从口袋翻出手机,找到安德廖沙的名字。
「别冲动,安德。」想了想,尤拉再发了一条「殿下快到了。」
“未读”鲜红而刺眼,他盯了好久,也没有等到它们变成绿色的“已读”。
微不可闻的叹口气,尤拉沮丧地把手机塞回口袋,他阻止不了这一切的发生,这种感觉糟糕透了,更糟糕的是他无法责怪任何一个人。
安德对弗洛夏的病情一无所知,马尔金夫人也被有意隐瞒,他看了眼淅淅沥沥的雨水被风卷起凌厉地拍打车窗,他只希望今天可以顺利平稳地过去,窗户上映照出弗拉基米尔的侧脸,尤拉看见他一脸的阴沉晦暗。
不得不说,有时尤拉的确过于乐观了。
当车子停下,尤拉发现屋子前并未停有其他车辆,看来安德廖沙已经离开了,他松口气,避免正面冲突也是一件好事。
仔细寻找就能看到屋子的周围,包括隔壁小屋的二层都有人——马尔金家的安保人员,他跟在弗拉基米尔身后,快步踏进长廊。
“吱呀——”风吹动门,晃动着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
门没有关。
弗拉基米尔没有犹豫地冲进去,尤拉慢一步踏入,然后他看到穿过客厅,正对着大门的楼梯上坐着的少女,她衣着单薄,赤着脚,头低着埋在双腿间,她的胳膊搭在膝盖上,悬在半空,而她的手里,握着一块尖锐的玻璃碎片。
“艹&*%¥#%······”
尤拉移开视线,情不自禁地爆了句粗口。
六个小时后,尤拉一身疲惫地走下车,前方尼可诺夫家族的庄园掩映在阴翳的天际线边缘,树枝横生枝节将宏伟的石质建筑突兀地切割开来,风很快卷走车内最后一丝暖气,尤拉看着阴森暗淡的黄昏,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车道上还停着另一辆车,车旁站着一位令人有些意外的人——阿列克谢,暮色寒冷并未让他有一丝动容,他神情淡然地看过来。
“尤拉。”阿列克谢不知道等了多久,久到他的发丝上已经凝出一层薄薄的水汽。
不过尤拉觉得自己的精力已经不足以支撑他去探究这些细枝末节,如果是平时,他的好奇心会促使他做点什么,哪怕是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可是经历了令人精神紧张的半天后,他只有一个愿望——尽快冲进浴室,冲去满身的疲倦和血腥气。
但尤拉知道对方特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