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勒轻轻呼了一口气,态度庄严的拿起手术刀,她看上去有些紧张,但下刀却十分干净利落,没有一点犹豫
“可视通到胃部的食道和声门,已标记,舌头可伸缩,已切下。”艾勒用镊子夹起舌头,粉白的一小片,她特意伸到我眼前晃了晃,露出笑容,几分说不出的骄傲。
诶?!!可是舌头不能切下来啊!
我看到粉粉弹弹的舌头被艾勒爱惜地放进解剖盘,和她得意的笑脸。
“做得好···”,艰难地把话咽下去,我发誓,我的夸奖一点也不勉强。
“现在,你需要找到泄殖腔,从那里呈 X 状剖开青蛙。”我将手册上的插画举到艾勒眼前,指着详细的教程作出指示——希望这样尽可能减少她的自由发挥。
艾勒嘿嘿一声,她高兴地有些摇头晃脑,可能是我的赞扬给她动力,她聚精会神的看着插图听我讲解。
好极了!她看上去听进去了。
“可以用剪刀挑起腹部肌肉,对···”青蛙内部不剩多少血液,白中透着青灰,更浓重的药水味混合着腥气让我不自觉想要屏住呼吸。
但艾勒极为专心,她精准地划开四肢,力度刚刚好,没有伤及内脏,她再下一刀将腹部划开,与四肢切口连接,看到我拈起解剖针,她摊开手掌接过去,把青蛙固定在解剖盘。
“很厉害!”我由衷的赞叹,艾勒的动作行云流水,像是做过很多遍的熟练。
艾勒抿起嘴,她偏开头,想要掩饰什么似的,可是吃吃的笑声从她喉咙里传出来。“是吗?”
没有一丝不自信,也不是质疑,艾勒单纯就是想再听一遍,我不辜负她的期待,竖起大拇指横过去,“你超级厉害的!”。
艾勒的笑声更大了,前排的人转身过来看我们,投来不满的瞪视,但吃了数十个白眼的艾勒一点也不在意,她抬起头,郑重地对我说:“谢谢你,你是个诚实的人。”
···好吧,真诚永远立于不败之地,我对上她真挚的眼神,输得一塌糊涂。接下来,艾勒证明了她的自信不是空穴来风,不论切除腹膜,还是寻找脂肪体,标记肝脏,识别心脏,还是难度较高的分离肺部——青蛙的肺相当小,外形有点像豆子,摸起来如同海绵一样松软,这需要把心脏往上拉开,才可能找到。
我发现很多小组都卡在这一步,讨论变成争论,最后是互相推卸责任的争吵,学生们大多心高气傲,即使格尔曼先生就立在一旁,他们也不愿意寻求帮助。
演变为尊严之战,没人想要轻易放弃。
寻找胆囊,摘除胃和消化道,艾勒如同完美的运行程序,流畅而条理分明。而我忙着翻过一页又一页插图,再举到她眼前,同时手忙脚乱地记录艾勒的观察结果,还要跟上她的节奏适时递过需要的工具,我恨不得长出四只手,纸上的字迹龙飞凤舞除了我可能没人看得懂。
青蛙被拆解开,随着各个器官被取出,它变得像一团鲜红的肉,小肠,幽门,肠系膜被艾勒用刀片划开,血液喷溅出来,她灵敏地闪过去,肾脏,生殖器官,膀胱···一条条执行手册上的流程,很快只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