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是马尔金···”,“你确定吗?······怎么一回事?”,“我父亲是这么说的······别回头!”,“巴甫契特···新闻······”,“太可笑了······我不相信”,“嘘——她看过来了”,“马尔金······”,“弗洛夏······”,“哈?怎么可能······”
我紧盯着脚尖,直直走向记忆中的教室,议论声没有平息,如潮水一般绵延荡漾,声浪冲击着耳膜,比尖锐的耳鸣还要痛苦,人群中传出尖叫,然后被一阵埋怨的笑声覆盖。
考试周带来的压力仿佛找到了纾解窗口,即使他们脸上有着被测验折磨的疲惫,但捧着复习材料,他们仍然可以将热情投注过来。
质疑,不屑,好奇,兴奋,厌恶,人类有多少情感,我可能体验了大半,黏腻的视线变成影子,牢牢缀在我身后,甩不开。我昏头昏脑地直行,直到安东先生叫停了我。
“弗洛夏,这边。”安东先生年纪并不大,褐色的衬衣扣到了最上面,他胳膊上搭着双排扣柴斯特大衣,他是我一年级时的历史老师。
我走过去,听到他有些急促的呼吸,像是匆忙赶过来:“接下来是生物科学课,还是原来的教室,你的座位没有变。”安东先生带领我从后门进入,即使是这样,我仍然收获了全部人的目光。
他们的面孔我大多熟悉,只是叫不出名字,我的座位在最后一排的角落,旁边的位置趴着一个女孩子,她被安东先生拍了拍肩膀,但她没有动弹。
我放下书包,塞进抽屉,看着安东先生不厌其烦地试图叫醒那个女孩子。“艾勒,醒醒,艾勒!”
那个女孩子一头咖啡色短发,她在称不上安静的环境里睡得相当熟,如果不是她的胳膊动了动,都让人疑心她有可能昏迷了。艾勒慢吞吞地从桌子上爬起来,她的名字也很奇怪,俄罗斯人的名字是固定的,所以绝大多数人的名字都很耳熟,但艾勒这个名字并不属于斯拉夫语言体系。
她的动作缓慢,似乎对她来说是个大工程,她扬起脖子先略过我,再看向了安东先生,她一个字也没有说,但她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安东先生,她举止随意,像是从没有上过圣尼亚最基本的教养课程,更不用说贵族们的礼仪课。
“这是弗洛夏,马尔金家的小女儿。”安东先生似乎早已习惯了艾勒的奇怪行为,他向艾勒介绍我,然而艾勒的眼珠定格住了,一点也没分给我。“这是艾勒,艾勒·莱尔·米哈伊洛夫。”
米哈伊洛夫?能在介绍中提及姓氏,必然不是默默无闻的家族···米哈伊洛夫···我想起来了——西里尔!公主的儿子西里尔就来自米哈伊洛夫家族。
“你好,我是弗洛夏。”我迎合安东先生的期待,小声地对艾勒说,她不可避免地是我的同桌,我希望能与她好好相处。
然而,我的新同桌大概是个难搞的家伙,因为在她的双眼化成激光快要将安东先生盯出一个洞时,她才慢悠悠地转回身,吐出一句干瘪的“哦。”,然后直视前方,我只能看到她睡得翘起来的发丝,像头上长角。
安东先生宽容地笑了笑,他的任务完成就选择立即撤退,留下了我和艾勒两个人,也许不自在的只有我一个人,教室里肆无忌惮的打量少了许多,但若有若无的窥探仍旧持续,而艾勒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别说关注,她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