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会在这里?
——为什么不会在这里,卡斯辛基家族的管家送来了有关弗洛夏的情报——她拔掉输液管,偷偷溜出了房间。
或者说大摇大摆更合适,因为她毫不避讳,顺便从仆从那里获得一份早餐。我一边自我厌恶,一边不受控制地向她所在的地方走去,我根本不能停下,这个念头只是闪过大脑,焦灼和烦闷就会扰乱思绪,我无法集中注意力做任何事情。
伴随着我跨入藏书室,一股沉郁的悲伤袭击了我,那是一种安静的忧伤,连啜泣都没有的悲鸣。
我躲进黑暗中,腐朽的气味和灰尘有种莫名的苦涩,我靠在书架上,紧紧按在胸口,疼痛如同手术刀锋利而精确,我的呼吸平稳悠长,可肺部一阵紧缩,传来缺氧的压迫。
弗洛夏这么痛苦吗?
她一定又傻乎乎地被马尔金牵着鼻子走了,我冷笑一声,大概是老套的情感绑架,偏偏弗洛夏就吃这一套。
我轻轻喘息,压抑着自己不马上跑到弗洛夏身边,因为我知道,当看到她的泪水时,我的无动于衷会被击碎,所有计划都将成为废纸。
痛吧,弗洛夏,忍受痛楚,感受着这一切···然后学会放弃幻想,认清现实。
我仰起脖子,平息着磅礴的痛意,灰尘在阳光中朦胧,半凝固的宁静在视野里定格。“弗洛夏······”她的名字从我嘴边流淌溢散,我难耐地喟叹···我们隔着厚重的书架和散落的阳光,共感,共生,即使是最煎熬的痛苦,也再不会孤独。
弗洛夏对我的到来展现出警惕,她紧张的模样让我有种暴虐的冲动,莫名的怒气从我胸腔中蒸腾。我急忙后退,她灰色的双眼浸透了阳光,温暖地,看不清阴影中我的表情。
如果她看到了,她一定会飞快地跑走,对我像怕沾到脏污的泥水一样避之不及。我残酷地想,用理智克制原始本能,我换上最纯真的表情,大约是模仿卡亚斯贝放在办公桌前的那张我的周岁照片。
我仔细观察她的一举一动,即使是她最细小的情绪波动,感谢上帝,赐予我最伟大的天赋,我着迷地浸润在弗洛夏的注视中,飞速熟练着她最自在的相处模式。
只要我想做,这就不算困难。弗洛夏喜欢我的脸蛋,她已经尽力掩饰这一点,可她的目光开始艰难地抽离,停留在我身上越来越长,我再次庆幸拥有这副皮囊,只要能让弗洛夏的喜欢多一些,再多一些。
弗洛夏的欲望都是那么笨拙,她的眼神干净,不带一丝占有欲,渴求,迷恋这些都没有,她示好的方式也不过摊开手心,递给你一块甜过头的奶糖。
也许是她的情感太纯粹了,我不知不觉被弗洛夏同化了,当她提出拒绝时,我一点思考的时间都没有留给自己,肯定的答复脱口而出。
但我很快恢复理性,拉过马尔金家做挡箭牌,看吧,弗洛夏,看清楚你无法拒绝的原因,看吧,不要逃避。
弗洛夏沮丧地坐回去,她的气息离去的飞快,我好像失去了养分的植物,迎来枯萎的衰败。她伸出手,阳光从手指的缝隙里溜走,她无望地想要盛满光芒,然而她也明白这是妄想。
固执地将手伸在半空中,她低下头,逃避真相,她做不到去直视现实,那对她来说太过丑恶,就如同试图在掌心装满阳光的可笑举动,即使是徒劳的,她也不想轻易放手。
弗洛夏被马尔金的小伎俩困住,她除了悲伤根本无法反抗,我深深厌恶起马尔金家族的行径,那种令人作呕的情感控制竟然用在弗洛夏身上。
我承认,再不会有比马尔金家族更体面的家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