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躺回去,重重地陷入被子里,我闭上眼睛的一瞬间,黑色褪色了,浓烈的色彩闪现过去,是一抹橙色亮光,弗拉基米尔站在那里。
他隔着夕阳,目光落在我身上,他勾起嘴唇,拉开笑容的弧度。
“我会保护你的。”他不开心,但笑容一点都不勉强。
我猛然睁大眼睛,眼珠子都要蹦出来,我一定是没有休息好,现在要赶紧睡觉,我拉起被子,攥到手心里,柔软蓬松的被子在指尖里被捏扁。
我喃喃自语,眼睛却不能闭上,我有点害怕,害怕闭上眼睛就会重新看到他,我不能去想了,那里是危险的陷阱,只不过表面涂抹上一层琥珀色的糖浆,被诱惑了就会被铁夹子夹住,锯齿锈迹斑斑扎进肉里,到时候就再也跑不掉了。
天空阴沉,压抑的氛围从暗淡的青灰色透出来。看样子又是一个阴天,维尔利斯特的阴天也不会特别昏暗,但今天是个例外。
我吸取了昨天的教训,从冷藏库中犹豫许久,挑选出一个又大又红的番茄,牛奶同样经过冰镇,喝下去食管一阵收缩,好像都能结冰。
我把围巾多缠几圈,尾部压进衣领下面,多穿了一层袜子,毛线裤不能省略,最后套上防滑马丁靴,然后习惯性地打量一眼,嗯,还是睡眼惺忪,黑眼圈尤其明显,我无力地扯了扯嘴角。
取到寄放在杂货店的最后一个袋子,里面是面包和干辣椒,没有沉重的瓶瓶罐罐比昨天轻了不少。我呼出的气息,可见白色气团,两三秒中后被干燥的风吞没。
我推开杂货店的门,风铃不是夏日透亮的清脆,而是一声闷响,远处山顶的积雪比灰色的天都白,风雨欲来的低气压降落下来,让人有些喘不过气。
我看见路边积雪融化形成小水滩,被一层薄冰覆盖,旁边冻土中长出了银白的小花。我离开杂货店,踏上回家的路。
在没有获得驾照之前,两条腿就是我唯一的交通工具,在俄罗斯十六岁就能考驾照,我记得安德廖沙在我这个年纪已经驾车在偏僻的公路上飙车,荷尔蒙让这些精力无处释放的青少年在违法的边缘试探。
我肯定不会拿自己和无辜路人的生命安全开玩笑,想到握着方向盘,我哆哆嗦嗦浑身瘫软地胆小样,还是老老实实地走路吧。
我换了一只手,单手从衣服口袋里取出手机,挂上白色耳机线,打开了 mp3,随意滑动播放列表,然后把手机揣回去。今天特意把手机带了出来,虽然安德廖沙的电话通常情况下没有什么实质内容。
\"The evil it spread like a fever ahead
It was nignt when you died my firefly
``````”仿佛清透的雨滴,落入沉静的湖面,撞击发生在水底,搅乱了水流渐渐平息,我的耳边流过这段旋律,悠扬轻快的女声轻轻吟唱。
\"My little hawk why do you cry
Tell me what did you learn from the tillamook burn
``````\"歌词是怎么意思呢?名词一个个蹦出来拼成晦涩的短句,好像小孩子摇头晃脑不停地絮絮叨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