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跑便扭头朝安德烈管家喊:“晚餐帮我送到房间里就好,我有很多作业,今晚就不下来了!”
身后传来了安德烈管家的笑声,天哪,他一定看出来了,前几天我就不该向安德烈管家询问关于圣诞节的事情,他那么聪明,怎么会猜不到我要做什么,我今天不自然的表现,安德烈管家应该会更确定了。
主啊,希望这份礼物到时候还能是个小惊喜,保留最后的神秘感,我关上房门,苍白的脸颊上多了几分红晕,有几分跑步的原因,也有几分害羞。
我摇摇头,晃出无关紧要的念头,现在不是该想这些的时候,信!圣诞礼物!拿出干劲来,认真去完成它,目前为止也只能做这些了,书包被随意的丢在一边,我脱下外套想要换上舒适的睡衣,决定立刻开始准备写。
随着外套被剥离,一条浸染了血色的手帕从口袋里滑出,落在了洁白的地毯上。
熊熊燃烧的斗志瞬间被浇了一盆冷水,时间像按下暂停键,连视线也被定格。
我怎么把它忘了呢?
下午的记忆连贯的浮现在眼前,我蹲坐在地毯上,手指捏起一个边角,将它悬挂在空中,血渍在空气中氧化,凝结成块块乌黑,衬得手帕刺眼的白。
我像是无法忍受一般,突然站起身冲向卫生间,将水开到最大,水滴沿着不同方向四处飞溅,喷出道道弧线。手帕在激烈的水流中狠狠冲刷,好似在风雨飘摇的河面上的一叶扁舟摇摆不定,我用力揉搓着沾染颜色的地方,打湿了没来得及挽上的袖口。
终于洗干净了。
我把手帕挂在毛巾旁,脱力地靠在盥洗台上。我疲惫的眨眨眼睛,看着镜中的自己。苍白不带一丝血色的皮肤,瘦削的小脸,结痂了的嘴唇,浅灰色眼睛下的黑眼圈越发的明显。
真是,糟糕的样子······
连我都不愿意再看一眼。
将脸深深的埋在手掌之中,我困难的呼吸着,袖口上的水从脸颊滑落,没入发丝之中,像哭了一样。
我怕血,在我短暂的上一世,血时不时就会出现,从断裂的手腕间喷涌,流淌,在意识的边缘兀自热气袅袅,熨烫了皮肤。止血带的压迫刺激出更深的疼,声吟在静默的绝望。
今天下午的忍耐被刺开了缺口,我感到莫名的愤怒,因为自己,因为那个人。他没有做错任何事情,他是无辜的,我告诉自己你只是在迁怒,把对自己的失望迁怒到他身上。
不,不是的。我对情绪太敏感,我能感受到他对我的感觉,不是单纯的恶意,像是浓重的好奇与审视后强烈的侵略性。我感到不安,包括我自己在内,随便谁动动手指,就能打破艰难维持的平衡,毁掉现在平静的生活。
够了,弗洛夏,够了。脑海中的另一个声音在叫嚣。
我缓缓站直身体,重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嗯,很普通的十三岁小女孩,没有出彩到可以被关注的地方。
我不停的安慰自己,现在还不是时候,别被自己打倒,那只是一种感觉。
我不能过于惊慌,即使未来如何变化,只要活着就好,我只要能活着,就会有抵抗恐惧继续生存下去的勇气,即使情况没有丝毫好转,我也要相信自己。
别忘了最渴望的东西,我低声告诉自己。
第17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