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她心里觉得一个丫头不用养这么金贵,又不是孙子,养的再金贵到了也得嫁人,是赔钱货,随便养着,饿不着渴不着就好了,可大儿子两口子却疼的紧,这么个丫头也看的跟眼珠子似的,自己今儿要是不掏钱,大儿媳妇指定不能干。
可掏钱?一千呢,可不是小数,拿出来送给医院,怎么想怎么亏得慌,心里实在舍不得倒是想了个主意,做了假笑道:“其实那些大医院也不见得多好,我瞧着前面街口的卫生院就不错,要不先带着晓晓去卫生院输输液,说不准就好了。”
虽然早知道她婆婆偏心不喜欢晓月,但好歹是亲孙女,平时偏心归偏心,关键时刻也不会太过分,哪知竟如此让人心寒,这都脑震荡了,还不想给钱,再说那钱本来就是他们两口子的。
刘秀荣心里别提多难过了,替自己难过,替闺女委屈,寒了心,态度也强硬了起来:“妈,晓月这不是小病,医生说了必须住院,况且,我也没说让您二老掏梯己给孩子治病,是我跟金生存在您手里的那些钱。”
刘秀荣一句话,老巫婆立马努了:“哎呦,听听这一张嘴说的轻巧,也不想想这么一大家柴米油盐的,哪一样不得拿钱买啊,你跟老大倒好,把工资一交当了甩手掌柜,三口子就等着现成的,哪知道过日子有多艰难 ,如今这肉啊菜的嗖嗖的涨,就你们交上来的那点儿工资够干啥的,要不是大宝爷爷的退休金贴着,早不知多大的窟窿了,如今能够上这一家子吃用就是好的了,哪还来的存项,跟你说,别说一千,一百我这儿都没有。”
刘秀荣一张脸涨的通红,不是羞臊是气的,她婆婆太无耻了,当初说好了,一大家子一起过,她婆婆说工资都交给她尽管放心,她帮他们夫妻单立个折子存着,等将来用的时候一总给他们。
从结婚到现在,晓月今年十四,整整十六年啊,刘秀荣再糊涂,也有个大概的数儿,就算婆婆贴补小叔一家,以他们两口子的工资,这么多年下来怎么也得有几千的存项。
谁知,她婆婆当初说的好,如今脸一抹搭来了句没有,不仅如此,话里话外的这么多年,连公公的退休金都贴了他们三口,这哪是婆婆,简直就是黄世仁,铁了心要黑他们两口子的钱,为了钱连孙女的死活都能不顾。
真当她这儿媳妇是泥捏的好欺负呢,气的刘秀荣直哆嗦,正要开口跟她婆婆好好算算账,三口子就吃口饭,怎么就不够了,这是哪来的糊涂账。
不过刘秀荣没来得及开口,便见她丈夫苏金生一脚迈了进来。
赶上厂里活忙,请不了假,苏金生一颗心跟猫爪似的难受,接着电话的时候妻子就说了句,晓晓摔了一跤,人在市一院呢让他别担心,撂下话就忙着跑了,也不知到底什么样了,进了医院想必摔的不轻。
说是说,能不担心吗,晓晓可是他亲闺女,从生下来那么小的一个,一点点养到这么大,平时就是磕破点儿皮儿,自己都能心疼半天,这好家伙都进医院了,能是小毛病吗。
组长也知道他女儿摔伤了,到了下午见活儿差不多,就让他提前下班回家,苏金生忙道了谢,把自己口袋里的半盒烟丢给了组长,忙着往家跑,连工作服都没来得及换。
进了院便瞧见女儿脑袋上裹着厚厚的纱布,那纱布上血花花的,顿时脸色一白,三步两步就冲到女儿跟前儿,伸手想摸摸女儿的脑袋,又怕碰疼了女儿,一时有些手足无措,一叠声的问:“摔得这么厉害,怎么就回来了,真是的,应该在医院多观察观察,这什么蒙古大夫也太不负责了……”